但他的不共情和逻辑还在发挥作用。历经她的长篇大论,冷静反问:“那你猜,你姑姑会不会更爱她那个儿子。”
“你觉得是死循环,她们活该的,对吗?”
他回了沉默,也就是答案。
“我也觉得是。”她自己低下头去,“我已经不抱希望了。大学的好朋友跟我说,自从年二胎政策放开过后,她家乡那边的独生女也明显减少了。”
“我能做的,就只有保证我两个妹妹上学。不管怎么说……好好上学吧。”
商忆起身,开始输数字:“不过你放心,那个贱人,他是活该。我不会放过他的。”
她可谓文雅至极,第一次在他面前骂出“贱人”这个词。
“让他进去跟我爸作伴吧,”她望着他笑,“谢谢你。好解气。”
“但是……妈妈、姑姑,还有妹妹,”眼前有些模糊,“她们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连出生都不是被期待的,”她继续摁,拿自己开玩笑,“甚至还不如我,是吧?我那个爹完全就是神经病。他平等地对谁都没感情,小惟他也无所谓……带着一起偷渡送死都可以。”
提起这件事,他果断抬手,把她接在膝上。微微低头,拿额头贴她的:“不一样了。”
不一样了。她会有漫长的、美好的、越漫长越美好的,上升的、渐进的,无懈可击的人生。
他会给的。但想到要一步步给,生怕她在旅途中还是心慌;如果直达圆满尽头,又嫌体验短暂。
她把钱转出去。
都够她读五年书了。她原本不该有这么多钱,用以支撑救世主设定的。
“要是没有你……”好像还是不知道怎么办。
她靠在他肩上,向肩膀里埋过脸,像躲进世外桃源:“还好有你了。”
“嗯。”
性格使然,他这时反而没有再保证或起誓。将小小的身体完整捧在怀里,拇指轻轻摁过她的眼角。
如果阿拉丁神灯真的存在,这一刻他会许愿,不再看见她哭泣。
电话又响。
这次她没有马上接。
季允之拿起来,挂断拉黑。
她人在国外,打手机号码,需要额外加区号,加不加零还看情况。她姑姑必然不会打,大概率漫游都没开。
他不想她失望。
他怕这通电话不是道谢,而是进一步的恳求,恳求她高抬贵手,原谅曾经试图伤害她的人。
也怕她深深同情着的人,原来并不值得被她悲悯。
他低头看向她,她还安全地藏在他的颈项里,双手紧紧环着肩骨。
于是他也感到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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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一下,所有伤害过妹妹的都进去了吧。。挠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