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扫过,芦喔喔就发现,金令上的名字现在只剩下了三十七个,原本存在于金令上的“汲汲多尔可”这个有些怪异的名字已经消失了。这名字,显然就属于芦喔喔嘴里刚刚提到的那只死鸟,因为已经被芦喔喔和赢穷联手弄死,所以名字随之从金令上消失。
这时湖里一阵水声轰响,超巨型绒毛团子从湖水里探出来,把脑袋也凑到这边,煞有介事地和芦喔喔他们一起打量着金令,这东西其实他自己也有,只不过熊孩子懒得掏出来而已。
金令上的名字排列也是有规则的,并不是随便乱排一通。越是前面的名字,也就意味着金令对这个人的评价越高,基本上,如果不倒霉到中途陨落的话,排在前十名的名字,就是东皇十子了。
只见排在第一名的赫然就是赢穷,这家伙其实真正的战斗力并不是最高的,真要拼起命来,还不一定是芦喔喔的对手。但是没办法,人家是唯一一只混沌神鸟,有东皇帝君的意志在,没有人能杀死他。而排在第二名的既不是芦喔喔,也不是鲲鹏,而是那只三足金乌的名字,太一。
芦喔喔排在了第六名,一只大花公鸡的就这么明晃晃地压在上排,让后面那三十多个最差也是头顶级神兽的家伙们都恨得直咬牙。比较让人无语的是,鲲鹏那家伙吊在了倒数第一位,经过这么久的互相算计、明争暗斗,这些剩余的东皇后裔们对彼此也都大概有了数,最起码所有人都知道,有这么一号奇葩在,从进了洪荒世界就没杀过一个竞争者,也没有吸收过本源能量,所以才会吊在倒数第一的位置上。
目光落在金令最下排最后一个大咧咧的“鲲鹏”两个字上,芦喔喔也有些无语。他也是后来才知道,那次他和赢穷误打误撞把鲲鹏引出来完全是走了大运,因为自从那次以后,那家伙就再次彻底销声匿迹,不知道又藏到哪里去了。
等到金令上的名字只剩下十九个的时候,洪荒大陆上的寒季和暖季已经又交替了两轮。冰天雪地、寒风呼啸的寒季,入目所及的尽皆是一片银白素裹,天空常年是阴沉的,难得有晴朗的一天,而且暖融融的阳光铺洒下了,给人一种格外温暖的感觉。
芦喔喔把一条鸡大腿翘在另一条腿上,趁着这难得的好天气,懒洋洋躺在谷中的空地上晒太阳,仔细一看,他肚皮上还拱着个黄绒绒的小鸡崽。山谷作为他和赢穷居住的地盘,地方足够大,超巨型的绒毛团子此刻也难得安静下来,把自己摊开在另一边,享受温暖和煦的阳光。
“已经半年没有殊死搏杀了,金令上的名字也已经快一年没有再减少。”半眯着眼的芦喔喔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赢穷继续呼呼大睡,完全没理会他的自言自语,对他来说,在哪里都一样,反正只要跟着芦喔喔和大毛一起混就行了。
也被阳光晒得有些迷糊的大毛睁开眼睛,心思一下子就沉重起来,啾道:“爸爸,现在还剩下十九个,每一个都不容小觑,再让其中任何一个死都是难上加难的事了。看着情形是又要陷入僵持局面,我们该怎么办?”
“怎么办……怎么办……”芦喔喔跟大毛大眼瞪小眼,智商总是被自家儿砸碾压的芦大王哪里知道该怎么,只好讪讪地叹了声:“怕就怕是这一僵持,再僵持个千八百年的!”
这话让大毛猛地把整个小身子都往下一扎,小黄绒球顿时淹没在了顺滑的腹羽里。谁也无法确保能安然无恙地杀死其他竞争者,怕被其他虎视眈眈的人捡了便宜,怕打破平衡不可收拾……这些芦喔喔都能想到的东西,大毛自然也想到了,东皇后裔们都有悠长的生命,这样下去,别说是千八百年,困在这里千年万年都是有可能的事!
想到这些就有些泄气,大毛把自己闷在喔喔爸爸肚皮上的腹羽里,转移了话题:“不知道父亲现在怎么样了,还有舅爷爷他们、树树哥哥他们……”
“怎么样了……”芦喔喔其实一直以来都不大敢想这些,因为他实在是太担心了,担心到一往深了想就会情绪失控。
此时的芦喔喔他们还都不知道,洪荒世界里的时间流速,是和外面的世界不一样的,比外界的时间慢了十二倍。
父子俩在洪荒大陆上生活了几十年,外面的楚夕却已经熬过了几百年。从一个充当炮灰的小小兵卒,成为天工星阵营里凶威赫赫的最年轻的一位新晋星军元帅,手握归墟东南域一百二十三路大军,麾下军团兵士无数,楚夕花了整整七百年。
这一路的腥风血雨,九死一生,任何人都无法想象。然而楚夕做到了。
每一个提到楚夕之名的人,都噤如寒蝉,那不仅是一个让人难以置信的奇迹创造者,也是个不折不扣的杀神煞星。
“他没有心,没有感情,是一台为了变强而不择手段的战斗机器。”这是主宰着天工星的九天星主其中一位长年坐镇在归墟战场的星主对楚夕的评价。
也正是这位尊号玉玑的星主,对楚夕青眼有加,更是在楚夕靠战功晋为星军元帅的封赏仪式上,将他收入门下,甚至当众放出话来,要将楚夕作为下一任继承人。
楚夕对此不置可否,无数次生死之间的挣扎已经将他的意志淬炼成了亘古不化的寒冰,坚不可摧。他很清楚那位玉玑星主为何会对自己另眼相待,因为这位星主就是那位创造了无数传说的归墟神话,是个真正没有心也摒弃了任何感情的人,为了消除自己一切的弱点,曾亲手屠尽所有亲眷,连一起共度岁月的妻子和几个孩子都没有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