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神医直起身,走到月寻身边。又拿出随身携带的针包和丝帕,将丝帕盖于月寻手腕上,凝神把脉。
殿内安静无声,殿外传来愈来愈清晰的步履声音。
凌青逸走到门口,只见里面一片肃穆。慕容锦和纪时泽转头朝他看一眼,又回过目光。凌云渊朝他微微颔首,却也并未起身。
月寻歪着头,好奇打量。那一身黄袍显眼,不用想也知道是谁。于是也低了低头。
凌青逸眉头微动,几人的态度并不出乎意料。如今前朝形势紧张,几人如今还能这样平和的共处一室,这才让人奇怪。
屋内的人皆未发出声音,凌青逸便也走到矮桌边还空着的一个位置坐下,等人开口。
所有目光汇聚在月寻和葛神医身上,葛神医置若罔闻,专心看诊。把完脉,他目光看向月寻脑袋上的纱布。
“姑娘的脑袋怎么了?”
“几日前被人打了脑袋,再醒来时就可模糊视物。”
他将纱布揭开查看。伤口不大,此时还未结痂,外圈凝结了不少干透的血块。
葛神医立即朝凌云渊开口:“太子,还请让人端来热水。”
又思考片刻,猜想道:“是脑内一直淤堵的血块被打破,一会儿我再施针,将里面剩余淤血清出来,姑娘也许就能恢复光明。”
月寻面露惊喜:“真的吗?还请葛神医竭尽全力。”
“这是自然。”
之前在东宫处服侍过月寻的小鱼,端着热水走进殿内。按照葛神医的吩咐,用棉布帮月寻清理她伤口周围的血块。
月寻未簪发髻,待清理完以后,葛神医打开针包,开始给月寻施针。
极细的银针缓缓扎入脑内。月寻拽紧膝上的裙摆,立即被痛的忍不住喊叫出声。
“啊…好痛!”
此前虽也有痛感,只是如蚂蚁叮咬一般,尚可忍耐。此次却仿佛大脑的神经全被揪了起来,又似在脑中钉入巨大铁钉,让人承受不及。
痛感十足,月寻额前瞬间冒上一层细汗,浑身也像被火烧一般,迅速热了起来,浑身肌肉微微颤抖。是肉眼可见的痛苦。
凌云渊放开茶盏,将手伸到月寻面前的桌上。慕容锦神情紧张,条件反射就想阻拦,又马上将手收了回来,紧了紧握成拳。纪时泽也半坐下身,大掌覆上月寻的手背,将她双手握在自己手心。凌青逸没什么动作,但面上表情阴沉,默默观察众人。
月寻反握住纪时泽的大手,将身体痛苦施力在他手上,仍无法缓解。
“好痛…葛神医…为何…为何此次…如此痛苦…”
这才刚扎好一根银针,月寻便已经快要瘫软下去,恨不得立即将脑上的银针拔去。
葛神医解释:“这次施针的地方直扎你那根受伤的神经,只有如此,才能引出里面的淤血。还请姑娘忍一忍。”
说着便又去取针,准备往月寻头上扎。几人看的屏气凝神,虽心疼,却无人能为她承担半分痛苦。
银针根根入脑,每进入一根,都会掀起一阵剧痛。月寻双手紧紧掐着纪时泽,虽极力忍耐,还是会有呻吟之声溢出唇齿。
“呜呜…好痛…还要多久…”
忍得久了,终是哭了出来。
银针不仅扎在伤口处,还在附近穴位和脖颈处一一扎入。
纪时泽看不过眼,便开口安慰:“如今忍了痛,日后便能和常人一般视物。且忍一忍。”
葛神医擦着下一根银针,说道:“约莫十几针,还需两炷香时间。”
几人都不敢打扰葛神医施针,因此无人再开口说过多话语。殿内只有月寻忍受不住的呜咽回荡,声声入耳,敲击人心。
啜泣声引得葛神医不敢有大动作,每一针皆是谨慎至极,因此施针的过程也是十分缓慢。平常仅需两炷香时间的施针,今日竟整整用了半个多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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