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槐将药箱搁在桌上,叫婢女拿了热水,湿了帕子替他清理伤口。
他是个男子,粗手粗脚,顾雪臣想起从前自己但凡磕破点皮,那只小狐狸都心疼得不得了,一口一个“官人”,动作温柔又小心,忍不住问:“你没同她说?”
“说了,”青槐小心觑着他的神色,“娘子说她又不是大夫,若是公子伤得实在重,就叫府医过来瞧瞧。”
话音刚落,顾雪臣原本清理干净的伤口又迸出鲜血。
青槐知晓他这两日心情本就不大好,娘子又闹着要和离,心情恐更加难受,斟酌道:“娘子兴许只是一时生气,等过两日就好了。这三年来,娘子是怎样待公子的,青槐都瞧在眼里。这世上恐怕除却县主,再也没有比她待公子更加真心。”
顾雪臣沉默片刻,问:“下个月初五是什么日子?”
“下月初五?”青槐认真想了想,“好像是公子与娘子成婚的日子。”
成婚的日子……
顾雪臣愣住。
怪道她昨日一早问起他,他说不知道时会那么不高兴。
包扎完伤口后,已经消气的男人见外头时辰不早,得要去衙署,吩咐青槐,“明日举行会试,我接下来得去衙署住一个月,你去叫娘子收拾几件换洗的衣物。”
青槐赶紧去办。可片刻后回来,小心翼翼觑他一眼。
顾雪臣道:“这回她又说什么?”
青槐硬着头皮道:“娘子说两人既已和离,她没必再伺候公子。公子自己收拾便是。若是不会,可叫婢女帮忙收拾。”
还不和离她就这样!
顾雪臣蹭地站起来,决定再与她谈一谈。
青槐又道:“娘子方才出门去了。不如我吩咐婢女帮着收拾?”
顾雪臣摇摇头。
自成婚以来,他的日常一应起居都是她亲手打理。已经习惯的顾雪臣不喜欢旁人服侍。
只是她人不在,东西放在那儿他又不知。待手忙脚乱收拾完,时辰已经不早。
他吩咐,“我接下来一个月须不能回家。你明日一早同娘子说一声,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
待她气消了他再同她好好说。
婚姻大事,哪能说和离就和离。
*
仙乐楼后院。
“什么,你真要同顾雪臣和离?”
夏夏难以置信地瞪着甘棠,“是他提出来的,还是你?这个扑街,他竟然敢同你和离!”
“自然是我。”一脸平静的甘棠“嗯”了一声。
“你问清楚了?”夏夏担忧,“此事难道一点儿回旋的余地都没有吗?”
“开弓没有回头箭,好马不吃回头草!”
她才不似顾雪臣与林惜柔,旧情复燃,令人不耻!
甘棠望着外头暗沉沉的天,“你上次不是说牙行那边有几间地段不错的铺子要出手,帮我打听打听。”
夏夏知晓她的脾气,若说三年的婚姻生活叫她已经不堪重负,那么顾雪臣与林惜柔的幽会便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草。
她道:“那我明日便去联系牙行的人,只是你可想清楚要做什么?”
“暂时还没想好,”提起做生意,甘棠眼神里闪烁着光,“不过先瞧瞧铺子,再做打算。”
事已至此,夏夏只得道:“那先我联系牙行的人。只是老爹那里如何交代?”
“再说吧。”提及父亲,甘棠有些烦躁,“我先回去收拾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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