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近申时,整座府邸笼在暮色里,花园里的灯依次点亮,散发出的光晕就如同浮在夜空里的星辰,美不胜收。
可顾雪臣无心赏夜景,一路疾走,青槐几乎要小跑着才能跟上他的步伐。
直到到院子门口,他才放慢脚步。
平日里亮如白昼的院子笼在一片暮色里,静悄悄地,只偶尔自草丛传来一两声虫鸣。
顾雪臣命人点灯后推门进去,平日里最怕黑的小妻子坐在榻上,出神地望着窗外。
借着窗外刚刚亮起的灯光,那对风情的狐狸眼里亮晶晶的。
她在哭。
她向来是个不吃亏的性子,有什么不痛快当场就反击回去,除却在床上,几乎没有哭过。
眼下泪水一串串地往下掉,哭得人心都碎了。
近了,顾雪臣见她手心里紧紧攥着的黄金长命锁,与绣得歪歪扭扭的肚兜。
那是一件小兔子肚兜,只可惜尚未绣完。
他伸手将她抱坐在怀里,轻抚着她微微颤粟的背。
愈发委屈的女子把脸埋进他胸口呜咽不止。
滚烫的眼泪透过他的衣衫浸透到心里,烫得他的心有些疼。
她哭道:“是我生不出宝宝吗?”
她也曾有过一个孩子的。
那时她与顾雪臣刚成婚,新婚燕尔,刚刚开荤,食髓知味的男人一夜缠她好几回,不出三个月的功夫便怀上了。
初为人父母的两人忐忑而又高兴。
自小到大没有碰过针线的女子与府里的绣娘做女工,想要亲手给自己的孩儿绣一件贴身衣物。
一向清高不爱与人打交道的顾雪臣亲自画了图纸,特地托宫里司造局为自己的孩儿打造长命锁。
那段日子简直是甘棠最快活的日子,两人满怀期待,甚至连孩子的乳名都想好了。
若是男孩就叫小顾,女孩就叫甘宝。
可后来快要三个月的时候孩子没了,甘棠大病一场,从那以后她便再也没有过身孕。
顾雪臣想起那个已经成型的孩儿,心里亦是针扎一样疼。
他哑声道:“咱们以后还会有的。”
“可若是以后都不会有了呢,”她从他怀里抬起满是泪痕的雪白小脸,哽咽,“若是我生不出来孩子,官人要纳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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