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盈若不知道张玄微心中思量。再次从他怀中脱出时,双眼已经红肿一片。
张玄微胸前布料也湿了大半。她垂着头,十分不好意思,脱出男子怀抱,收拾起竹篮。
少女垂着头,黑柔柔的发顶,白皙的脖颈在眼前晃悠。
张玄微不动声色垂下手。
双手空落下来,心口处一片冰凉。胸口处的充涨转眼就被另外一种空茫取代。
张玄微觉得自己有些不对劲,但那点异常很快随着周盈若的远离而消失得无影无踪。
周盈若点燃最后一盏海灯,放在海水中,瞧着小小的灯伙渐渐远去。
张玄微慢吞吞道:“海灯会引亡人回乡。你兄长瞧见了灯,便是瞧见了你,放心吧。”
周盈若闷闷点头,心知他是想安慰自己。也不多话。
二人放完灯,船夫慢慢摇橹,又将他们送回岸上。
因着大哭了一场的原因。
周盈若双眼通红,眼皮肿胀的像是核桃一般。
她不想要张玄微瞧见,刻意加快脚步,快了张玄微两三步。
张玄微略一思量,也明白了她的心思,微微一哂,倒也不戳破。
二人一前一后,就这么回到了周家小院。
院子外头,停了一架青布马车。
车身满是尘土,显然是连日奔波赶来的。
日头过了正中,八月的天气尚且闷热着。
树叶被阳光照得明晃晃的。藏在枝桠间的秋蝉不知疲倦的鸣叫着,似乎也知道这是一年中最后能畅快鸣叫的一段时日了。
“盈若。”
远远的,一瞧见远处的周盈若的身影,车里的人就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男子一身青布直裰,样貌清秀,身形清瘦颀长。
正是周盈虚在钱府抄书时,曾经结识下的好友赵长云。
不同于周盈虚。
赵长云出身书香门第,祖父早些年做过翰林。
父亲也是个学识渊博之人。他家中渊源深厚,早些年便已经过了乡试。若非二年前祖父病逝,赵长云须得回到沧州老家。一早便应该摘得进士的名头了。
算起来,赵长云也有两年未曾见过周盈若。
两年前周盈若尚且是个不晓事的丫头,身量只长到他胸前。如今赵长云远远看着,忽然发觉,曾经跟在好友身后的小姑娘,如今也是个身材纤细,容貌好看的美人。
想起不久前周盈若在信中所言,赵长云一叹,。
“你去哪里了,我问过邻居,在外头等了你许久,却总也不见你回来。”
“长云哥哥,你怎么来了?我方才去海中放灯。”
乍一看见赵长云,周盈若有些惊讶,惊得手中竹篮都掉在了低声。
圆滚滚的竹篮在地上翻滚,掀起尘土。卷到张玄微衣袍边角,听到那声赵家哥哥,张玄微轻轻眯眼,毫不掩饰的打量起赵长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