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盛廷有些走神,似乎在沉吟什么,最后俯下身来,与她相抵着额,低声笑:“我马上就会给我视若珍宝的你一个盛大婚礼。”
今晚,他似乎提了很多次婚礼。
叶一竹心跳微顿,想看清他一张藏在晦暗里的脸,两人相视良久,似乎有千言万语,但最终谁都没再说什么。
后来,顾盛廷把人抱去洗澡,叶一竹精疲力竭,任由他摆弄,险些在浴缸睡过去。
半梦半醒间,闪过很多浮光似的前尘旧梦。
那个圣诞夜,不知为何,她就是有预感他会来找她,所以化着精致全妆,随时等着和心爱男孩出去约会。
后来,他真的出现在繁华街头,一遍遍在雪花中盘旋的《情人》旋律里,她分不清是那个十七岁少年还是二十七岁男人的歌声。
她只知道,无论今夕是何年,都是他。
两人在街头流浪整夜,第二天就跑去办理公证,在教堂由牧师见证完成了婚礼仪式。之后,顾盛廷带着她跑外交部、大使馆,进行双重认证,让结婚证在国内也具备法律效力。
那几天对于叶一竹而言,如今只剩下奔波疲累化成的一团虚影。
不真实,但美丽而幸福。
他们像一头脑热的青年,在双方家长均不知情的情况下就确定了彼此一生,逃不过的婚礼仪式也是由唯一一个异乡人见证的。
顾盛廷向她保证,一定会补给她一个盛大婚礼。
她不屑一顾,觉得折腾,其实心底有影影绰绰的担忧和芥蒂。
起初,刘圻梅气得家门都不让她进,痛骂叶一竹根本没把她当母亲。后来回国,那巴掌之后时隔很久,叶一竹再次见到陈素英,以及第一次见到顾卓勋。
顾盛廷以冷漠坚定的态度始终挡在她前面。
顾家二老没说什么,在刘圻梅态度缓和后,两家人在纽约吃了顿饭,中规中矩的,疏冷得可以。
可对于叶一竹而言,这已经最好的场面了。
至于婚礼,她真的没太大执念,不想勉强谁出席,也接受不了谁不出席。
顾盛廷虽然没成天把婚礼挂在嘴边,可叶一竹知道,他还在努力,方方面面,至少比她积极。
两人成长经历不同,因为父母婚礼破裂,叶一竹肯选择义无反顾和他共赴未来是基于十年爱恨纠葛的难舍难分。顾盛廷家庭圆满,他对情爱、婚姻始终抱以最大热情的渴望,并且一直在试图填补妻子心里的缺痕。
浴室里,两人都沉默无言,不试图在这么一个美好雪夜固执己见地说服对方。
后来顾盛廷替她再擦一遍身体乳,冷不防开口:“老婆,程褚这个月中旬订婚宴,我肯定是要去的。”
叶一竹话都不想说,懒懒掀开眼皮看他一眼,又闭上了。
顾盛廷趴到她身边,动作轻柔替她把蓬松的发别到耳后,精力用不完似的。
“我是想说,如果你不去,那帮兄弟里,就属我没有女伴了。”
叶一竹气笑,觉得他拐弯抹角的样子贱得要死,“那你找一个女伴不就行了。”
“不行,咱们结婚后,还没有共同出席过什么公众场合。”他咬了一口她莹润耳垂,诱哄似的,
“我得让那帮人羡慕死我,我娶到的,是十年前就和我两情相悦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