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卓勋早看不惯他这副浪荡模样,含糊不清的风流种,招恨。
正色问他:“你也老大不小了,到底怎么想的。要是没那个想法,就别让人家误会。”
“去!怎么说话的!”陈素英不高兴了。
顾盛廷倒是若无其事,再睁开眼时,里面多了几条红血丝。
“爸,要不是当初你捅了这么大个窟窿,我也不会去招惹范家。”
四周静默一瞬,顾盛廷说笑似的话一出口,连李梅都变了脸色。
“混账东西,你注意说话的态度!”
顾卓勋腾然坐起,杀气腾腾。
小子戳老子痛处。
一生要强好面子的企业家被自己儿子当面揪小辫子,挂脸的样子,真是滑稽又窘迫。
陈素英横在父子中间,气不打一处来,先前八卦的心情也全都没有了。
顾盛廷刚学成归国那年,顾卓勋预判失误,投资失败,一夜之间让公司亏空将近一亿的数额。
彼时顾盛廷还是个初生牛犊,没有一点属于自己的人脉和资产,对父亲闯下的祸患有心无力。
当时合作方看到顾氏岌岌可危的情况,纷纷提出撤资和终止合作。
只有范路熊和几个与顾卓勋过过命的兄弟肯借助他们资金,顾氏才能起死回生,再创辉煌。
从此以后,范路熊就成了顾氏最亲密的合作伙伴。
“儿子,好好说话,别惹你爸生气了。”
顾盛廷不理会陈素英的劝告,自顾悠闲盯着五彩斑斓的电视屏幕,一双黑眼睛越发暗沉。
顾卓勋缓了几口气,厉声说:“你要是对人家有意思,就趁早给我收心。要是还想继续当浪荡公子,就给我趁早悬崖勒马,省得玩火自焚。我顾氏虽然不比当年,但也不需要别人的施舍。”
“爸,你以为我现在和范路熊谈生意是为了顾氏吗?我知道你要面子,所以也没想着用范家那条路给你带来什么好处和天大的利益。”
顾盛廷抬手掏了掏抹满发胶的头发。即使弄散了,可头皮依旧紧绷,撕扯不掉那层坚硬的压力。
声音冷淡:“虽然天普是顾氏的一部分,可当初创立的时候你说了,要我自己去闯,不管我用什么手段。”
陈素英听得疲乏,合上眼睛自己平复思绪。
“你倒是够心狠手辣。”顾卓勋不怒反笑,点了根烟老练含在嘴里,眯着眼睛打量他。
“是,当初我说过不会管你,所以就绝对不会过问你的事业。反正顾氏和天普都会是你的。”
五十多岁,一抔黄土埋到颈了,顾卓勋忽然释怀,长叹口气,语重心长。
“我只是怕你到最后为了看不尽的利益迷失自我。”
顾卓勋在这个行业摸爬滚打一辈子,顾盛廷如今处在的——血气方刚,不择手段的时期,他也经历过。
只是人到中年,钱赚得够多了,心态渐渐变得平和。
尤其是四年前那场变故,让他幡然醒悟。
顾盛廷脸上有一丝动容,似乎想起什么。
父子俩的对话从来都是争锋相对地开始,平静地结束。
似乎每一次都没有彻底说开的余地。
陈素英见气氛缓和了,一千个不乐意,苦口婆心。
“为什么谈什么事情你们父子俩都要扯上生意生意!钱钱钱!媛媛多好一个女孩,对你也死心塌地的,两全其美岂不是更好。”
一番话让现场陷入沉默,顾盛廷冲方敏丽笑了笑,姿态带痞。
可很快,他身心都冷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