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得很不堪,中间的偷情很不堪,对恋人隐瞒这件事也很不堪。不过,至少分手还算和平。
感觉没那么讨厌他了。
可能是因为他不再表现得那么讨厌。
总之、总之…断掉之后,一切都会好的。
以后季晓和他吃饭,你应该不会参与,但大概也不会阻止。
只当做普通的、脾气不太好但好心的丈夫的朋友看待就好。
会回归正常的。
孩子快要生下来,两个恋人都在家,在那之后,即将回归正轨。
明明、已经这么决定了——
梦中的思绪却越来越清晰。
清晰到不像是梦。
清晰到床边模糊影像逐渐挥去迷雾。
清晰到你明明白白和他对上了视线。
“席…重亭…?”
舌根发麻泛苦,言语能力迟钝。你怔怔地看着他,不确定究竟是不是梦。
“为…什么、你会…”
“……”
你第一次在他脸上看见这样的表情。
应该说,你从来没有在哪个人脸上看到这么复杂的表情。像是几百种颜料混着酱油和水还有消毒液一起打翻了,那神色复杂得难以用言语形容,甚至根本不像可能出现在人世间的画面。
“席重亭…?”舌头慢慢恢复了,视线恢复,指尖勉强可以动弹,身体各处酸痛伴随酥麻压迫而上。心脏也被压迫,沉重挤压呼吸。
陌生的地点。
室内一片寂静。
他站在床边望着你。
你明白了。
其实已经明白了。
一瞬间似乎被无形的手掐住脖子,残酷握紧心脏。喘不上气。胸口涌上难以言喻的交杂情绪,此时此刻心脏中流淌迸发的不再是血液,血液全部集中在喉口鼻腔。手指在觉察之前紧紧按压心脏,你躲避地侧身蜷缩,眼前阵阵发黑,枕巾鬓角打湿,视线模糊不清。
“不…不要,为什么…?为什么?…怎么会…?…还以为…”
是梦吧。还是梦。只是不小心做了清醒梦。没有发生刚刚梦到的那些事。沉睡之前你正和恋人一起在小区楼下闲逛,突然困了想睡觉,所以他们和你一起回家了。
等这一觉睡醒,就会恢复…就可以……
脸颊一片湿凉。鬓角打湿黏连。眼泪大颗大颗掉在枕巾。你还穿着下楼时轻薄的长裙,分明足够初秋御寒,却不知怎地又冷又热,身子直打颤。手掌酥麻蔓延。
喘不匀气。
要不停深呼吸,才能勉强汲取氧气。可深呼吸久了,就开始过呼吸。肺部艰难运作,过载发痛。孕腹挤压的内脏岌岌可危发出警报。
“哪儿疼吗?心脏不舒服?需不需要大夫?”
席重亭不知什么时候靠近,半跪在床上低头看你的状态。床边没有纸,他用自己的袖子帮你擦眼泪。原本还处于喃喃的绝望状态,闻到他身上气息的那一刻,你就应激般剧烈尖叫挣扎,拼命把他往外推。
“——别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