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庭予也不接话,一手靠在旁边椅背上滑着手机。张婧薇的手在杯壁上转了一圈又一圈,这个话头不知从何起,但对方是一点要出声的意思都没有。
张婧薇抬了抬眼看陈庭予,硬着头皮开了口,“回来适应吗?”
“我北京人,你问我回北京适应不适应?”陈庭予眼皮都没掀。
张婧薇不知道再说什么,陈庭予倒是又开了口,“你去上海适应吗?”
“还行,挺好的。”
“嗯,你这人去哪都能挺适应。”
“我什么人?”
陈庭予终于把眼睛从那手机上离开,手肘放到桌面,嘴角一勾,“你自己什么人不清楚,还要问我?看来是个蠢人。”
座位上的光线略昏暗,陈庭予的每句话都能让张婧薇血压往上蹿,她已经在内心默念阿弥陀佛好让自己平静,谈工作,要心平气和谈工作。陈庭予又点起了烟,张婧薇也从包里掏出烟来,点着它,“你现在好像仙人掌。”
陈庭予冲她吐了个烟圈,烟圈在空气中静静飘动,“扎到你了?”
张婧薇还真觉得被扎得有点疼,但她不能承认,就会落了下风。
和我说说,往哪扎你会疼的?”陈庭予继续问,“心?你没有的吧?”
张婧薇与他对视,“陈庭予,你要干吗?”
陈庭予坏笑了一下,“干吗你都肯吗?”
张婧薇掐灭了烟,双手抱胸靠回座位,“你不是饿么,还有力气说话。”
“说会儿话而已,”陈庭予说,“又不是干什么,是吧?”
他故意在某个音节上加重,张婧薇听出来了,今晚他肯出来吃这个饭,摆明就是要来给自己找不痛快来了,她撇了撇嘴,无奈笑笑,“看来你今天晚上不想聊公事。”
“我就是来吃饭的,你以为呢?”
张婧薇看他一眼,“那就吃饭。”
陈庭予依旧不紧不慢的,“成啊,那吃呗。”
表情实在欠揍,张婧薇再次在心里默念阿弥陀佛。接下来这顿饭两个人都不说话,张婧薇脑袋快速运转该怎么与陈庭予谈工作,不自觉清酒下肚多喝两杯。服务员收走桌面空盘,她的两颊也攀上了红,陈庭予开始饭后一支烟,盯着她看了会,忽然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张婧薇问。
“不会喝就少喝点。”陈庭予抖了抖烟灰,“你喝点酒就容易挂相。”
“陈庭予,我们能好好说话吗?”
“这不是在说着吗。”
“这不是好好说话。”
“那怎么是,要不学你,先拉黑我看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