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钱被抛向上空,再落入掌心,抛起又落下,抛起又落下。
清亮想如果他清楚,他只会比他更清楚。
想做圣人的公子做不成圣人。
走到高处的姑娘不会回头了。
那是一种不能退后只能往上的必然。
怨不得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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谌晗将魏姽的手放进被子,从秀丽宫出来就接到太后相请。张琬弘坐在卧榻上,称头风病发作不出席宴会,却要私下里借机敲打皇帝。开口便是:“一个不够,还需努力。”
谌晗孝顺道:“儿臣尽力。”接过太监奉的药茶。
“元逸夫人在大璩,是国之大幸,要封,更要留住人才。不可让她外嫁,不可使她有二心,更不可令外来使臣接近,若是别有用心的男人怎么办?”
谌晗笑答:“儿臣正有此意。”
“陛下何不先立玹贵妃为后?”谌晗回到宴席,就听座下给事中道。
“自古并无皇后掌管琯学宫的先例,除六尚之外,插手前朝事务都易招致诽难。若成功开了先例,阻力就没这么大。有人做靶子,挡下朝臣攻讦伐议,不好么?”
谌晗回绝,“可朕觉得她会更想做千古第一人。”
台上夔鼓镗镗,一曲宴清都磅礴大气,舞者宫女立于鼓面起舞,伴着鼓槌落入曲中,一声接一声犹如重击在人们心上。最前方领舞的舒妃,笑靥如花,目光紧锁帝王。
承宣殿前,一支整肃的禁军踏入殿内,舞乐被迫停止。
所有人望着他们颇有微词。
禁军统领韦奕呈报:“陛下,东邡郡守都督总马镇国公翟懿在沃城拥兵自立。”
一时哗然。
魏子缄站起,怒目而指:“他就是看大军出外征战,内廷无人,以为寻到了机会!”
兵部尚书齐朔掀桌:“圣上只听佞臣在耳边妄言,你指桑骂槐,狗叫什么!”
“我说你了吗……”魏子缄被酒盏掷中,舒妃掩口惊叫后退,陆均严汜远等众人拦在一拥而起的黄庭党之前,乐声复起,鼓点如雨,失群班马,迷轮乱辙。到处一片混乱。
韦奕拔剑,嘈杂声烟消云散。宫人迈着小碎步,端着托盘,呈至给事中面前。
托盘上是两杯毒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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颐殊
虎岈县桐云村是簪儿的故乡,她一家老小都饿死了,就改了姓跟陈秀姓陈,陈簪。起初听闻她是寡妇,婆子总想给她介绍鳏夫,后来见她跟的是元逸夫人,都不敢随意造次。
村里的稚童在田间玩耍,边跑边用方言唱:陈家生好女,子石琢成玉。银盆弄化儿,金盘托藕臂。转把奴儿作丑乎,小娃儿夜啼哭……
乳饱,簪儿抱着婴孩站在房门外,破口大骂,“叫你家穷酸书生别乱作诗!也别再来了!”说着就要唤英妹来提起铁锹赶人,把门狠狠摔上。
村东头破落地主家,儿子送去念过几年书,娶第一任媳妇,嫌弃人肚子不争气,赶跑了。后来知道是他儿子的原因,村子里没有人家看得上。眼瞅马上年过三十,陈秀一家搬来了。
“陈簪姑娘!”那人在窗外喊,“你两个孩子,我们养,彩礼多少你说个数……”
“呸!”簪儿不屑,“姑奶奶也是在侯门府里待过的,咱们颐殊还是朝廷女官,圣上一道圣旨,就回玦赴任,赏的是千户食邑,赐的是高宅大院。这功劳,怎么也得封一品夫人!”
“诰命等级再高又无实权。”卧床的人边系衣带边起身,“倒不如封个太师。”
“你也不看看太师都是什么级别的人物,”簪儿掰着手指头数,“付甄之,谢瑾……”
走到窗牖边的颐殊已经看见被地主老爹拎过来提亲的穷酸书生,没忍住打趣,“哟,油头粉面的真有书生样儿,就是他缠了你这么久……”
簪儿怪叫一声,好似被烫了屁股,脸都烧红了。
正说着话,曲甲第慌慌张张推门进来,胸脯起起伏伏,到处找他娘。簪儿说她去村西头林婶家帮忙收稻子了,曲甲第听了就要跑出去。恰巧陈秀回来,曲甲第冲过去抱住她的胳膊。
“娘!爹要回来了!圣上急召苏将军带兵回玦,爹要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