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隐说是,朱委闰又问匾额在哪,他但笑不语。玦城官员大多都不止一处宅邸。
朱委闰走上方台,覃隐回身看向抱着古琴,默默跟在最后边的安篱。
“过来。”他道。又在她经过时摸了摸她的手,“好好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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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篱将琴在流幽台上放下,安置好坐席。
朱委闰却突然对她道:“把手伸出来。”安篱一愣,只得依言把手摊开。
朱委闰又道:“把琴翻过来。”安篱把古琴底部朝上放置。
朱委闰瞥一眼她的坐席,“掀起来看看。”覃府侍从过来把鹿皮揭起。
直到朱委闰不再做出要求,安篱才从低着头,恭谨顺从站着的姿态,移到古琴边坐下。
“朱大人是担心使的美人计?”已经落坐在那边的覃隐笑道。
朱委闰指着安篱道:“呵,还美人计?毒妇貌丑,必心计深沉。大火没有烧死她,但是如果她将天理报应怨到我们这些无辜的人身上,忍辱负重在这弹琴,实际是在寻伺报复——”
“朱大人竟有如此天赋。”覃隐轻笑,扇子一转,“那您帮我看看那块石头像什么?”
朱委闰一顿,稍顷反应过来他是在说他想象力丰富,捧腹不止。
安篱过去倒酒,覃隐扣着她的腰。她想起身,没使得上力跌回他怀里,也就不再挣扎。
“——朱大人是担心,她与陈玞有联系?”刚才酒酣耳热后,朱委闰提起元逸夫人与陈玞的笔迹很像,研究的方向也颇为相似,怀疑她们有师从或同门关系。
若元逸夫人与陈玞有关,就会捅出他抄袭陈玞,致陈玞不明不白蒙冤至死的事情。
“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你我是有些罅隙。在这利好之际,又算得了什么?”朱委闰神态自若,“不过我听闻陈家没落,陈国公没几天可活,覃公子也是时候改改说法了。”
安篱贴着他的心口,听他谈论毁田之法,想明明跳着一颗人的心脏,说的话不似人言。她抬起头望向月亮。今晚的月色似水又不似水,似冰又不似冰。
酒性寒,适度饮用温经散寒,过量则易通体燥热,解衣宽裳,不能知寒而冻毙于街市。金谷酒数过后,杯子,酒觞,酒坛倒落满地。覃隐已经开始衣不蔽体。
朱委闰告辞,他摇晃起身去送,被制止作罢。等他走出帷帐,覃隐扼住安篱的下颌,将酒从她面上倾倒流淌而下,她紧紧闭着眼睛,感觉到面具随酒水脱落。微张檀口,流下的液体就到了她口中。覃隐就着她的丹唇当容器,尽数掠夺过来,吞咽入腹。
他凑在她耳边,另一只手穿过她的发。
“之前为什么勾引尹辗?是时候该说说了?”
颐殊醉意散去大半,她的衣物已经掉到腰间,赤裎相对的她无处可逃。
覃隐安静地看着她,在等,这次不会再让她逃得掉。
“……起初是以为真的有孕,就想顺水推舟留在尹辗府邸,问出我父亲死亡的真相。而且我有孕在身,他也不会把我怎么样。”她的睫毛上挂着水珠,有点我见犹怜的味道。
“后来尹辗为保胎将银魈天龙从我身旁拿开,那些症状越来越轻,我才意识到可能是那蛊虫有让想怀孕的人假孕的作用。”
兴许是报应,落下了闻见打卤味就胃里泛酸的毛病。
覃隐认真审视她,像是在对她的话几分真几分假做出判断,半信半疑。
他看了她一阵,忽然说:“你要去多久?”
她回答:“二十年。”
覃隐低头笑了几声。
他用拇指擦过她的唇,再以额相贴。
“别逃,我为你求了圣旨。”
“你可以离开玦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