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兆顿时大喜:“谢陛下恩典!”他女儿才二十出头的青葱年华,若是留在宫里,就只能与诸多太妃一起挤在慈安宫里青灯古佛。如今能回家,还自由婚嫁,就等于有了全新的人生,叫他这个做父亲的如何能不高兴。随后,李洵又过问起了禁军的伤亡。得容兆汇报,俘虏了效忠于嘉佑帝的禁军两千余人,杀死了两千余人。他这边,则在战斗中阵亡三百二十一人,重伤五百一十三人。“把伤亡者立功者的名单都报上来,朕好叫军中为他们核发犒赏。”“臣代众士兵谢过陛下!”李洵又看向安静立在那里的李郢:“五弟,你那边参与行事的宫人们,也拟个名单上来,他们同样是有功之士,当赏。”五皇子顿时心中泛起了喜意。陛下如此温和地叫他五弟,便是认他这个弟弟的。奖赏宫人太监,也意味着认可他在内务府的付出。他在新朝的地位,稳了。“臣弟也代宫人们谢陛下赏赐!”“好了,你们都先退下吧。”两人恭敬告退。李洵这才看向被人押解着跪在殿下的嘉佑帝与七皇子。七皇子倒是恭敬地跪着,嘉佑帝却是被两个人按着都还在挣扎。李洵吩咐人为嘉佑帝取下塞在口中的布巾,目光冷然神色却很平静地看向他:“父皇,时隔六年多,我们又见面了。”哪怕李洵的语气平静,在嘉佑帝看来,也无异于耀武扬威。是啊,时隔六年,两人的地位完全颠倒。六年前,李洵还跪在寒风中苦苦哀求他不要让七公主去和亲。如今,他被人按着跪在殿中,而李洵高高在上地坐在属于他的龙椅上!这叫嘉佑帝恨得心头滴血。若他成功地逃到江南,他或许还会对李洵客气些,以求双方相安无事,让他得以继续统治江南的半壁江山。可如今,他众叛亲离,还有什么好失去的!他什么都不怕了!大不了就是一死而已!“乱臣贼子!你不得好死!”他如同野兽般粗喘着破口大骂,满是血丝的眼睛里充满了恨不得将李洵生啖其肉的恨意。“朕告诉你,朕就算是死,也不可能答应禅位于你!你一辈子都是篡位的逆臣贼子,被万人唾骂!”听到这话,李洵不由得轻笑了一声。嘉佑帝看到他脸上那毫不掩饰的不屑,满身的自尊,顿时像是被针尖刺痛,大骂:“无君无父的畜生,你笑什么!”李洵根本不在意他的喝骂。甚至看到曾经一句话就可以主宰所有人生死的君父只能这样无能狂怒,他心里还挺畅快。除了像是愤怒的野兽一样狂吼,他如今还能做什么呢。这对他这样独断专行的人来说,比死还难受。“我笑什么,自然是笑父皇你的天真可笑啊。放心吧,朕绝对不需要你禅位,也不会让你死。”说着,就让人重新塞住了他的嘴巴,并且吩咐道:“来人,将他们押解到天牢,重兵把守。绝不能让他被劫走,也不能让他们有死伤。”“是!”李洵知道,有自己这一句吩咐,嘉佑帝就算想死也死不了。他怎么能轻易去死呢。死,最痛苦的刑罚也不过是凌迟,最多三千多刀,用不上一天就死了。这太便宜他了。他这一辈子犯下的罪孽罄竹难书,伤害了无数人,让他去死是便宜他。他要让他长长久久地活着,痛苦地活着。见完了嘉佑帝,李洵又让人给肃城方面发去了谕旨,他决定在年前登基,其后将暂居大启京城,肃城的文武百官也应随他同来京城。至于登基大典的筹办,这是琐事,他并不打算让自己手中的能臣浪费时间,直接交给了京城原本的礼部来办。礼部尚书陆元礼颇有文采,惯会阿谀奉承,办事也漂亮,对于举办朝中庆典是老手,此事交给他出不了什么纰漏。但从在新朝的资历来说,李洵不可能让他无功无德还继续官居尚书。一朝天子一朝臣,朝中的位置就那么多,需要安置的功臣却有很多,他总得给有功的人拨出位置。所以,这事的主事人是五皇子李郢,陆元礼只是协办。虽然等于降了职,陆元礼依然很高兴。新皇在肃城自有文武大臣的班底,他自然不会还自我感觉良好地认为自己依旧能身居高位,他能在京城众多旧臣里头一个领到差事,都算新皇看得起他了。为了能在新朝里有一席之地,陆元礼对于筹办登基大典的事办得格外卖力。经过近一个月的跋涉,肃城文武百官也终于在腊月二十五这一天赶到了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