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发生什么事了?”嘉佑帝没瞒着他,把西疆的变故说了一遍。七皇子的心也凉了半截,这样下去,他还能等到父皇把皇位传给他那一天吗?父皇都自身难保了。“皇儿,这次婚礼确实是委屈你了,但目前的情形,我们不能再让江南与醴河平原的士族离心。”这次之后,七皇子已经彻底看清楚了。只要父皇的皇位一日受到威胁,他与母妃就一日别想正大光明地拥有权势尊荣。他和母妃,永远是被牺牲被委屈的那一方。可心中再怨又如何,他羽翼未丰,只能依靠嘉佑帝给他一切。如今他不仅不能怨他,还要竭尽全力保全父皇的皇位。“父皇,孩儿早就说过,为了您,我什么都愿意做。如今大局要紧,我的婚礼办得简单些又算什么。”嘉佑帝果然很满意他的懂事:“如今朕最信任的只有你们母子,你此去西戎,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让西戎出兵,并且给我们震天雷。我们不能再任由李洵继续坐大了。”先前李洵拿下西戎半壁江山的消息,尽管他有心封锁,这一年来,还是渐渐地传到了京中达官贵人们那里。若再让他们得知连高旗的十余万守军也尽数落入李洵手中,只怕会生出大乱子。他连魏平光等人都不再信任,只信任全心全意依附自己的柔妃母子。在这消息传开之前,他必须要让李洵陷入无尽的麻烦里,朝中的那些人才不至于首鼠两端。“谈判的所有尺度,朕都交给你掌控。”七皇子深知以大皇兄如今的强大,不管是朝廷还是西戎都不是对手,只有两者合力,才可能实现对他的重创。上次谈判,西戎那边也没有拒绝与朝廷合作的意思。而现在,为了避免朝中人心涣散,他必须让西戎配合,以最快的速度出兵,给出一次振奋人心的胜利。李洵的这次大动作,影响的不仅是嘉佑帝。收到消息的那彦图,也感觉到了极大的威胁。如今并不是动兵的最好时机,但很明显,慎郡王没打算再给他们休养生息的时间。谁也没料到他会如此迅速地对高旗出手,一出手,就直接扭转了整个草原的攻守形势。多了高旗的十几万兵力,慎郡王已经有能力对整个乾山一线形成完整的防御。他占据了整个高地三郡,既可以挥师西进增援来自乾山一线的西戎兵马的进攻,向东可以对肃城进行援助,甚至从高旗发兵去北边的北戎草原也很近。这便使得不管是西戎还是大启朝廷,想要攻打慎郡王都变得十分被动。他深切地意识到,不能再给慎郡王更多的时间,否则这头猛兽将会很快成长到几方势力加起来也无法对抗的地步。“告诉乌力罕,这个春天,沙利亨那边必须出兵了!”那彦图对属下道。在见到大启的七皇子之前,他就向沙国送了信。见到大启的七皇子后,两方更是一拍即合达成了合作,确定了出兵的时间。西戎一方,难得的没有趁火打劫再要挟大启朝廷。显然,尽快共同出兵,已经是与李洵敌对的三方势力的共识。二月二十七,高旗城。大将军伍汲匆匆走进将军府,向自己的主君汇报:“郡王,据探子来报,西戎那边在大量征集粮草,只怕很快就会动兵。朝廷方面,也将新训练的兵马,从醴河平原往南调动,只怕是要增援临川堡。”伍汲脸上的神情忧心忡忡。李洵道:“不止如此,埃尔顿一世也向各地贵族广发政令,让他们出兵共同南下攻打北戎草原。”伍汲整个人蓦然紧绷:“那这个春天……郡国将四面楚歌!”“是啊。看到本王动了高旗的守军,他们也开始着急了。”这样的连锁反应,完全在李洵的预料中。“那您为何……”焦急之下,伍汲险些质问出声,却及时想起尊卑有别,生生忍住了。李洵倒是不生气,也并不介意为自己的得力下属解惑。“因为目前是最好的时机,我们必须先下手为强。”休养一年,对于郡国来说并不算完全的根基牢固。可西戎比他们的情况更惨,因为他们可没有那么多人口与技术在一年之间迅速储备更多的粮食马匹。震天雷的制造技术,也不至于追上郡国。沙国那边,一年内连续两次换皇帝,政局更加动荡,人心也完全没能聚拢,正是最虚弱的时候。而大启的边陲,经过一两年的舆论发酵,百姓与士兵都对朝廷不满,对他很推崇,也正是他有机可乘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