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晚饭还有一个多时辰,这一个多时辰的功夫,他将这几位兄弟性情都摸得差不多。
大哥哥性情算是中规中矩,只是眉眼间总有愁容,再看二舅母的言行举止,似乎他是被望子成龙逼得太过,以致心思郁结。
二哥哥的性情是他见过的人里面最好的,兄弟们谈笑间,说起二哥哥被京中许多姑娘喜欢,毕竟谁不喜欢温润玉如的公子?迎二爷的好脾气在京中是出了名的。
三表弟的性情最与众不同,三句话不离大营,言谈颇具章法,对兵法阵容更是成竹在胸,若是生在乱世,他立下的功勋只怕不输当年的老荣国公。
至于二姐夫,妙语连珠,幸好他人品不算坏,否则必定是个霍乱朝纲的大奸臣。
几人熟悉起来,晚饭的时候也就到了,贾母拉着林家哥儿坐在她身边:“你是客,又年纪不大,咱们就不讲究那些,稍后叫姐姐、妹妹也都出来。东府里还有你一个四表弟,只是这孩子性子倔,偏生不喜欢在家里待着,小小年纪就跑到外头观里去了,跟他父亲一个样!”
“但凭外祖母安排。”客随主便,林家哥儿没有半点异议。
于是不多时,姐姐妹妹们也都出来了。只是除了贾母介绍过的,还多了一对陌生的姐弟。
林家哥儿不解:“这是……”
“这是你二舅母娘家妹妹的孩子,姓薛,你跟着他们叫表哥、表姐就是。”
虽然不大明白,但林家哥儿还是很有教养地问候,然后坐在贾母身旁,不动声色观察着众人,以免在规矩上出错被人笑话。
大家族里人数众多,一桌坐不下,便摆了两大桌。吃到一半,薛家表哥端着酒过来。
“林表弟,今日初次见面我敬你一杯。”
“多谢表哥,请。”
伸手不打笑脸人,两人喝了酒寒暄几句,林家哥儿发现这位薛家哥儿竟然也是文采斐然,谈吐不俗,不觉对他生出几分好感来。
又喝两杯,两人再互相称呼表哥、表弟也亲近不少。薛家哥儿很是高兴,拉着林家哥儿远离席位到一旁:“你年纪轻轻便金榜登科,家中可为你安排了亲事?”
“这……我才十六,父亲说等我进京拜见外祖母之后再说。”能金榜题名的人可没有缺亲事的,更何况十六确实年纪小,这个年纪能金榜题名的更是少之又少。
林家哥儿作为家中独子娇生惯养,听见这话脸色微红。
见他如何,薛家哥儿哈哈大笑,又拉着他往旁边走两步:“成家立业,总是人生大事,你也该想想。趁着今日酒兴,不如我给你说一个,你看我姐姐如何?”
“薛大哥怎么糊涂了不成?你比林表弟大五岁,你姐姐比林表弟大七岁,哪有这样说亲的?快别说胡话,再耍酒疯就将你拖回去了。”探三爷忽然出现,直接将话打断。
薛家哥儿打个哈哈,转身回他那桌去了。
林家哥儿不明所以:“你不喜欢他?”
“是你你也不喜欢。等会吃了酒你趁早回去,别在这里留着过夜,免得有人去你屋里,解了衣裳要看什么金啊银的,否则凭你八张嘴也说不清!”
看三表弟脸色不好,林家哥儿连忙闭嘴。酒足饭饱后他不敢留下,再三拒绝了贾母的挽留,坚持回林家老宅去了。
接下来忙着去吏部办入职,又要熟悉公务不得空,再闲下来已经是两个月之后,恰逢贾母大寿,他才再次上门去。
因为是嫡亲的外孙,此次大寿他也要露面帮着操办,一番忙碌下来,与几位兄弟的关系更加亲近,他才知道了那日的真相。
探三爷脸色铁青:“咱们家从未见过这等事。老祖宗念他们是亲戚才留下,他们却传什么金玉良缘,孤男寡女解了排扣看金、看玉,毁了二姐姐名声又不肯入赘,算盘打得震天响!”
竟然还有这种过往?林家哥儿瞠目结舌,从未听过。
元大爷无奈长叹:“若是什么流氓小卒做出这种事,咱们家不怕打杀了他,偏母亲不肯,竟也允了。二妹妹虽然不好,可怎么也不该……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