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寄晴和何宣重新在一起,这件事一定瞒不了施影后。
所以当白寄晴收到施影后助理的电话,一点也不意外。
只是本来两人约在咖啡厅见面,施影后却在何宣去a大军训的时候,出现在白寄晴公寓门口。
白寄晴心里惊愕,面部却不显。
“不请我进去?”
白寄晴让了一下身体,给施影后进屋。
“您坐。”
她让施影后随意打量屋子,自己进厨房,给施影后烧开水泡茶。
煮水的十分钟时间,白寄晴在心底做心理建设;距离上次何仲仪到学校办公室找她到现在,已经一个月。那次她明白拒绝何仲仪的提议,不愿劝何宣改志愿,何仲仪也就没再说什么;她一直知道,自己还有施影后这一关要过,女人与女人的嫌隙,没有那么容易解决。
当白寄晴端着茶出来,她看到施影后站在她的书柜前,看着从柜顶垂挂下来的奖牌,那奖牌被强力黏胶重新拼凑起来,上面写着“第x届全国高中辩论杯最佳辩手何宣”字样,施影后轻轻抚摸它凹凸不平的牌面。
“施影后,请喝茶。”
施影后转过身,眼妆精致的眼睛一如往常明媚动人,但白寄晴似乎从里头看到一丝丝不明显的落寞。
“这是阿宣的奖牌。”
很明显是,所以白寄晴没有说话。
施影后踱到白寄晴面前,坐在沙发上,一如众星拱月的女王。
“真想像不到,他宁愿和你窝在这个脏乱狭仄的巷弄,住这没他房间大的旧公寓,也不愿回家住。”
说完不等白寄晴说话,她又冷声道:“白老师,你没有遵守和我的诺言。”
“施影后。”白寄晴不惧与她对视:“我没有承诺你任何事情。当初我和何宣分手,是因为我和他之间出了误会,如今复合,也是因为我想复合,虽然不能否认当初分手有您的因素在内,但如今我和何宣复合了,那就表示,我愿意和他一起面对您和何先生的任何质疑,尽最大的能力获得你们的谅解。”
施影后的唇紧抿,注视着白寄晴久久不说话,表情十分复杂,最后嗤笑一声:“你凭什么觉得可以获得我们的谅解?凭你现在在艺文界的地位?只是拿了一个奖的小编剧,未免把自己看得太重了。”
白寄晴没被威胁住:“经过《新?牡丹亭》,您认为您可以抵制所有用我剧本的剧团吗?尔雅小集这样初出茅庐的剧团您打不倒,更别说中央戏剧青年团,那不是一个私人力量可以左右的;当然,我还是很肯定您和您先生的能力,只不过,我想提醒您,您愈这样做,只会把何宣推得更远。”
“还能多远,阿宣都已经离家不回了!”
“他只是长大了想搬出来住,不是不要父母和姐姐,施影后不要误会何宣。”白寄晴老师魂上身:“或许,您也可以试着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你教训我?”
“不敢。”白寄晴淡然道:“其实您心里清楚,如果我没有和何宣复合,他还是会搬出去住。”
施影后不甘地咬着下唇,怒视着白寄晴,却发现刀子扎进了软棉花,白寄晴一点也不怕她。
施美娴心里叹了口气,稳下心情,其实她今天也不是来找白寄晴吵架,这么久的时间,何安不止一次劝过她,何仲仪更告诉她何宣已经毕业成年,感情的事不用大惊小怪,又不是现在就要结婚;可是她过不去心里那关,彷佛只要她也默许了,自己以前做的那些阻挠都是一场笑话。
“听说你们下个月要搬家,地点离a大和卓星都不远。白寄晴,你劝何宣回家,我就不干涉──”
“很抱歉,我不能答应你。”在施美娴又要动怒之前,白寄晴道:“施影后,我可以敷衍你,说我会劝何宣回家,但你很清楚,除非是何宣自己愿意,否则谁劝都没有用。”
“谁说的,他现在可唯你是听!”施美娴的语气流露一股酸味:“我不管你劝不劝得了,你必须让何宣回家。”
白寄晴不说话。
施影后开始放狠话:“你不怕我让你在卓星待不下去?”
白寄晴当然相信,只要施影后把她和何宣谈师生恋的事情报给校方,学校有很大的机率会开除自己,但是──
“如果你想让何宣离你更远,你就这样做吧!”
“哼!”施美娴冷笑:“别以为何宣现在站在你那边就有恃无恐,男人都是喜新厌旧,这一点我看得比谁都清楚。”
“我仗恃的不是何宣。”白寄晴道:“我的底气是我自己。文化圈和演艺圈一样,是个靠才华的地方。我有手有脑,能写能创作;我有语文专业,能传道授业解惑。天下之大,总有你施影后管不到的地方,不是吗?”
“白寄晴──”
“很抱歉,我讨不了你的喜欢,但我不愿意因为你让何宣难过,所以我不会离开他……我们都希望看他快乐的样子,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