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听这话顿时头大,婉拒道:“我没事的阿姨,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要的絮絮,你看你在京港也没什么亲人,你生病了,阿姨怎么可能视而不见呢?”沈华兰诚意满满,问,“听话,把地址发给我。”
听到地址两个字,我差点儿气笑了。
原来裴津琤并没有告诉沈华兰我的住处。
而沈华兰,嘴上说着心疼我,却不知道我真正的处境。
我猜她应该不只是简单来看看我,恐怕还有别的目的。
我顿了顿,报上了我的地址,等了好几秒,电话那头也没个动静。
是啊,除了我跟裴津琤,只怕这世上最熟悉这套公寓的,就是沈华兰了。
好一会,我听到沈华兰挽尊道:“好,今晚你好好休息,阿姨明天去看你。”
挂断电话,我摸了摸手上的腕带,轻轻地扯了扯嘴角。
翌日晌午,沈华兰如约而至,手里还拎着近期比较有名的燕窝礼盒。
进门之后,她先是一愣,随即感叹道:“这房子竟重新装修过了呀,跟从前真是两种风格呢。”
我微微一笑,没做回应。
沈华兰局促地坐在沙发前,看我的眼神意味不明。
我将倒好的茶水递过去,说:“你也看到了,我身强体壮的,没什么事。”
沈华兰应了一声,环顾四周道:“虽说室内的格局变了,但坐在这儿,总是免不了想到过去,絮絮,阿姨知道你是念旧的。”
我掀了掀眼皮,将说给裴津琤的台词又翻了出来:“房东也念旧,给我每个月减两百块房租呢。”
沈华兰大概没想到我会这么回,抿了口水,继续道:“这一转眼一年又快过去了,时间过得可真快啊,以前我们三个人窝在这间小公寓时,阿姨最大的梦想就是早点儿有套自己的房子,现在呢,住得是舒服了,每天却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
她说完又叹了口气,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出什么事了吗?”
“还不是裴家那几位,一天到晚想着法子找津琤的不是,”沈华兰像是找到了倾诉的垃圾桶,无奈道,“我这两天才知道的,老太太一直派人盯着津琤,所以对他和林西西那点事儿,摸得是一清二楚,她已经罚过津琤两次了,现在又突然把老二家的那位从海外市场调回来,说白了,不就是想给我们津琤一点颜色瞧瞧吗?”
原来,这就是裴聘之突然回国的原因。
见我没吭声,沈华兰掀了掀眼皮,探究的眼神儿落在我的脸上,说:“絮絮啊,你知道的,阿姨一直把你当半个闺女,从来没把你当外人,就津琤现在这情况,跟被下了降头没什么两样,就说那林西西,要能力没能力,要相貌没相貌的,津琤为了她居然拒绝去见老太太安排的大家闺秀,这种时候我这个当妈的要再不替他拦着点,只怕我们母子在裴家的日子会越来越难熬。”
这车轱辘话我也不止听了一次,我猜沈华兰还没讲到重点。
见我没吭声,沈华兰又叹了口气,感叹道:“都说衣不如新人不如故,絮絮,你说,如果你跟津琤要能回到当初那般亲近,该有多好。”
我握着杯子的手一顿。
这才明白沈华兰的来意。
原来是对比了一大圈之后,觉得与其让裴津琤去娶那个各方面都不行的林西西,还不如撮合我这个曾经被她嫌弃的前“儿媳”。
我差点儿气笑了。
手指一滑,玻璃杯脱手而出,“哗啦”一声脆响后,杯体顿时四分五裂。
“絮絮,你没事……”
“阿姨,”我打断沈华兰,瞄了一眼地上的玻璃碴,询问道,“你说,这碎了的杯子,还能恢复原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