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宋父生病的消息宋柔让底下的人瞒着,也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第二天早上医院的出口就被那些闻到味的记者堵了起来。
霍亦远在早晨五点多从地下停车场驱车离开,走前帮她买了早餐置放在床头。
悄无声息地走了,宋柔也是早上起来看见手机里他发的那条信息才知道。
本以为会在监护室外的椅子上渡过一夜,霍亦远打了通电话,没一会就有人带着他们去楼上一间空的病房。
房间内中央放着一张一米五的床,有独立的卫生间和小厨房,床头柜摆着一个花瓶,上面插着几支花,简简单单的陈设,却不是一个普通的病房。
霍亦远进门开灯,把被子铺好,走到厨房里,用一次性纸杯接了杯温水递给宋柔。
“好好休息,我就在外面,有事叫我。”
他转身往外走,似乎对她会不会叫他留下来没有任何期待。
时间点一到,医院准时关灯,宋柔躺在床上,视线却落在渡了一层霜的窗户,朦朦胧胧映出光秃秃的树干,橙黄色的光影若隐若现投在上面,越显寂寥。
她努力闭上眼,半个小时过去,翻来覆去仍是没办法入睡,脑子里乱糟糟,绷着一根神经,想的全都是霍亦远这个人。
想他会不会睡不好,会不会没被子盖着凉了?
这么一想,宋柔就更加没办法入睡。
她双脚落地,手撑在床头柜,摸索着拖鞋,忘记要开灯,一不小心将床头的手机扫落在地。
宋柔光着脚踩在地板上,蹲下身去找手机,突然一道光线从门口投射而入,打在距离她几步远的地板上,并不强烈,只是楼道口的感应灯亮起照进来的些许光。
霍亦远站在门口,模糊了他脸上的神情,宋柔微怔地望着他,没等她站起身,他大步往她走来,将她抱回了床,俯低着身,伸手越过她扯过被角,他身上的气息侵入鼻腔,不过片刻就退离,却将她本就乱糟糟的脑子搅得更乱。
他沉默地帮她盖好被子,松开手的瞬间却被她拉住了手。
霍亦远随着她的触碰,手指微不可见地一颤,却默不作声,目光与她静静对视,等待着她开口。
宋柔脑子一热下意识做出这个举动,反应过来后暗自懊恼,难得有些窘迫。
“我…刚才手机掉地上了。”她解释道。
“我知道。”
她眨了眨眼睛,手依旧拽着他不放。
就这么过了好一会,宋柔依旧没等到他出声,默默叹了口气。
她问:“然后呢?”
他未答,反问道:“睡不着?”
“……算是吧。”
霍亦远了然,找了把椅子,扭过身单手提了过来,坐在她身旁,“睡吧,我等你睡着再出去。”
宋柔松开手,身子让旁边挪,空出一小块的空位,微抬下巴示意他,“你睡这里,外面很冷。”
这是自宋柔坚决要跟他离婚划清界线后,第一次对他软下心。
霍亦远一愣,低低笑出声,将门关上,房间内又恢复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唯有脚步声渐渐靠近。
身侧轻微往下塌陷,宋柔把被子分了一半给他,两人隔了好长时间又再次躺在同一张床上,这种感觉奇怪又陌生,可心里却比方才踏实了不少。
霍亦远说:“早点休息。”
“晚安。”
寒冷的冬风吹得呼呼作响,打落盖在枯木上厚厚的雪,却吹不散一室静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