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亦远第二天早上被一通电话叫走,对方不知说了什么,他神色有些凝重,睡意消失殆尽。
他微微侧脸看向隔着不远不近床的方向,宋柔背对着他,全身缩在被子里,小小的一团,露出毛绒绒的脑袋。
他动作尽量放轻点,生怕吵醒了她,房间窗帘拉得严实密封,一点光也透不进来。
只有感应灯散发的小灯光。
霍亦远撑着沙发扶手起身,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窝在狭小的空间里睡了一夜,睡得并不安稳,双腿着地,蚂蚁啃噬一般的感觉爬上了小腿,他缓和了一会,渐渐适应了过来。
宋柔睡着的模样他似乎很少去认真看过,她是个让人一眼就看得出温柔漂亮的姑娘,遗传了宋母几分长相,带着一股江南姑娘的气息,脾气一贯很好,任凭谁都会觉得她是个做妻子的人选。
可就是这么一个没任何脾气也不舍得把脾气发泄在别人身上的人,如今,却闹着吵着要同他离婚。
在此之前,霍亦远只当她是在跟他闹脾气开玩笑,直到发现她不顾宋家和霍家的名誉,怀了别的男人的孩子,甚至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那个男人。
他恍惚地想,她是真的不要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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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了霍亦远在身边碍眼,宋柔的日子过得滋润,她心情好吃得好,整个人胖了一圈。
宋母瞧出小两口之间许是发生了什么,曾拉着宋柔旁敲侧击问了几次,她有心不想让母亲为她的事担忧,闭口不言,只是拿出霍亦远忙碌,自己在家无聊想搬回来住几天的借口堵住她,再加上撒一撒娇,宋母没辙,没问出些什么,又不好直接当面问霍亦远,于是便歇了那个心。
霍亦远偶尔会来宋家,又没有进门的打算,他一个人开车走了几百公里的路,只是把车停在宋家不远的位置,正对着宋柔阳台的方向,隔着玻璃窗遥遥望着她。
她大多数都很懒,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应该是躺在床上追剧,朦胧的窗纱随风摆起,显现出她几分身影。
他手臂搁在窗口,指尖燃着烟,缭绕雾气遮掩住他眼底的晦暗不明。
他已经很久没有抽烟,在部队呆过的自律让他很少有什么情绪起伏太大的事,“宋柔”这件事却让他破了戒。
他狠狠抽了一口,忽然觉得烟其实也不错,想明白了这东西不好,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无视那句“吸烟有害健康”的提示语,去碰这玩意儿。
霍亦远每天都很忙,各种开不完的会议和堆积如山的文件都够他头疼的了。
宋柔打了好几次电话到他那里,他没接,准确来说是不敢接。
他自嘲地笑了笑,这世界上居然出现了令他害怕的东西,这是霍家大少爷过了二十几年顺风顺水人生里没有的。
不用想都知道宋柔是来问他什么时候跟她去办离婚手续,短信、聊天工具,她连对他装装样子都不愿意,直戳了当发了好几遍,都是同样的一句话:“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去把婚离了。”
霍亦远发觉,自己在谈判桌上的使的那些招,一个应付她的计策都没有。
他相信,如果不是她离他上班的地方远,宋柔指不定会跑来这里堵他。
她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跟那个男人在一起?
烟灰落在被车轮子压平的草地上,他像是不怕疼,握紧拳头,猩红的火点被他在手里摁灭,烫开皮肉,渐渐露出殷红的血。
“你不是说爱我的吗?”
怎么舍得跟他离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