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颜如许分开后的杨春草,回想着和颜如许的对话,忽然意识到,颜如许确实没说什么,但正是没说什么才说明了问题,如果隋远志没问题,她大可以直接说,只有隋远志真的才有问题她反而才不好说。
想明白了杨春草失落了一阵儿之后,很快就调整了状态,她从来都不是自怨自艾的人,有了困难要么想办法解决困难,解决不了就让自己接受、适应困难。她得想想办法,隋远志不行,就意味着她给隋家生不了孩子,那以后她该怎么在隋家继续生活下去,还有,隋远志娶自己的目的是为了遮羞吗?
也是,这种事对于男人来说太重要了,事关男人的面子和尊严,在乡下,要是哪个男的炕上不行在女人面前都硬气不起来,。
杨春草又想起颜如许说的一句话,说隋远志跟她结婚自有他的目的,她是不是也在暗示自己这一点?如果真的是这样……杨春草忽然高兴起来。
如果真的是这样,即便是自己发现了他的秘密,隋远志也不会跟自己离婚了,自己是他的遮羞布!这事儿想必马巾帼两口子也不知道,要不也不会一直把康康当亲孙子,假装怀孕骗他们的时候他们一下子就信了。
这么说来,其实她和隋远志的立场是一致的。她不在乎隋远志行不行,只在乎能不能保住现在的婚姻家庭,而隋远志需要自己这个遮羞布帮他掩盖不行这个事实,他都认了康康,再认个别人的种大概也没问题。
想通了,杨春草心里头一下子就敞亮起来。握住了隋远志的秘密,杨春草一下子觉得心目中那个阳春白雪般让人仰视的丈夫忽地就从高山上掉了下来,和她一般站在了土地上。她觉得自己的腰杆前所未有的直。
隔天是个阴天,天气预报说可能会有暴雨,但是阴了一天了,还没落下来。天气闷热,空气湿度极大,整个世界像是个大蒸笼,人们就像是一个个被蒸着的包子。
208办公室还好,门窗都开着,空气对流,顶棚上的吊扇也一直开着,把办公桌上的书纸刮得沙沙响。
又过了一会儿,外面的天忽地就黑了,紧急着,狂风大作,大树被刮得冬歪西扭,办公室的门“哐”地一声被关上,震得整个楼体都仿佛晃了晃,顺着窗户席卷而来的风带起桌面上的字纸,直将它们往地面上推去。
这一切都发生在瞬间,办公室里的人们都还来不及反应,就被刮了一头一脸的风,首当其冲受害的就是靠着窗户坐的颜如许和黄丽梅,两人赶紧的站起来,迎着大风关窗户,陈阳也赶紧跑过去将门关上。
狂风之中还能隐隐听到隔壁办公室传来的惊呼声。大家都一样,都被突如其来的狂风搞得措手不及。
不多时,天黑如夜,一道道闪电伴随着惊雷,像是要把天空劈碎、炸裂一般,以惊天动地之势,席卷了整个大地。紧接着,紧密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下来。借着闪电的光亮,便看到那雨点落在窗台上,洇出两个黄豆大小的一片水渍,第一滴第二滴被窗台吸收,但更多的雨滴顺着窗台滚落下去。
“老天爷呀,我多少年没见过这么大的雨了。”黄丽梅提高声音感叹着说。
天空仿佛漏了个大洞似的,上面雨水瀑布似的往下泼。隔着紧闭的窗子仿佛都能感觉到潮湿的雨丝洒到身上来。
颜如许转头,看见江韵趴在桌子上,手臂横着抱住肚子。
颜如许连忙走过去,提高了些声音问:“江韵,你怎么了?”
江韵的头晃了晃,过了一会儿才侧过脸看向颜如许。
办公室里开了灯,日光灯白色的光芒在江韵脸上形成一片阴影,照得她脸上蜡黄,额头上和鼻子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眉头紧皱,眼睛半眯,瞳孔无神。
颜如许吓了一跳,连忙问:“是不是肚子不舒服?”
江韵怀孕还不到三个月,胎儿着床不稳,正是最脆弱的时候。
江韵虚弱地点点头,张张嘴巴说了什么,但她的声音太小了,完全都雨声吞没了。忽地一个霹雷炸开,江韵的身体立时吓得抖动了一下。颜如许想也没想就自后面抱住了她,像是哄康康那样低低地说:“不怕不怕,我在呢。”
等挨上了江韵的身体,话也说出了口,颜如许才觉得些别扭。她实在不惯与旁人有肢体接触,但她感觉到江韵的身体似乎不像刚才似的颤了,不由得双臂也抚上的肩膀,给她更多的温暖。
在窗边赏雨的黄丽梅和陈阳觉出不对,连忙都靠拢过来。
黄丽梅:“这是怎么了,不舒服吗?”
颜如许:“她好像是被吓到了。”
黄丽梅靠近了伸出手摸摸江韵的额头,又湿又冷,她被吓了一跳,连忙再问:“肚子疼不疼?”陈阳给倒了杯热水递过来,黄丽梅接过来,试了试温度,递到江韵嘴边:“先喝点水,暖和一下。”
江韵慢慢抬起头,轻轻喝了口水,才开口说:“我肚子坠着难受。”
颜如许和黄丽梅都是过来人,相视一眼后立刻都往江韵的身下看,暂时没有看到明显的血迹。
颜如许看着陈阳,说:“你先回避一下。”
陈阳立刻会意的走出去,从外面把门关好,在门外把守着。
黄丽梅问:“肚子疼不疼,身下有没有出血?”
江韵比刚才有了些精神,她靠坐起来,又往颜如许身上靠靠,扯出一个笑容来,说:“刚刚有些疼,现在好一些了,下边……”她岔开双腿,裤子上面干干净净的。夏天衣服薄,如果真出血了这会儿大概已经洇出来了,不过黄丽梅还是自顾自地将江韵的裤子扯开了一些往里看了看才彻底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