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控明显一愣,随即接过,低低说了声“谢谢”,把脑袋压低,很快就走了。
他走以后,曼德探头探脑往里看。
“进来。”赫拉夫人的声音变得很沉肃,没了那种风轻云淡慢条斯理的感觉,像是遇到了什么大事。
曼德心里略想了下,走进去说,“夫人,她回复了,问说什么消息。”
赫拉很不耐烦,“你随便编一个应付,这也要来问我吗?”
曼德说,“夫人,您可能不知道,迟弥雪性格一直以来很谨慎,只怕不见到真凭实据不会相信。我想着……”
“说!”赫拉拍桌,抬起犀利的眼神,震得他身上的肉抖三抖。
曼德心跳快极了。
他说,“我想着,您手上要是有布朗夫人的图像,不如发一些给她,反正人也在您手上。”
赫拉的声音又沉了一度,她眯起眼,“你试探我?”
“啊?”曼德脸上露出迷茫的神色。
很快,他意识过来。
“啊不不不!”他摆手甩头,“夫人,我,我没有这个意思!如果夫人觉得不合适的话,就当我见识短浅,鼠目……”
话还没说完,桌上的智能投影“滴”地响了一声,墙面上映出一摊人影。
曼德看见,心脏越跳越响,像被什么提着,越来越往上挤,堵住喉口,不能呼吸。
“这……”曼德艰难地发出嗓音。
“你不认识她?”
“猜得没错的话,”曼德说,“应该就是布朗夫人。”
他讪讪笑着,“太久没见了,没想到现在变成这样,以前可是珠圆玉润的。”
赫拉说,“以前老布朗把她捧在手心里,当然珠圆玉润。”
今时不同往日,老布朗死了,她也就没有珠圆玉润的资本了。
曼德说,“夫人,这,这样有点看不清。光线昏暗,她脸上也都脏了,我才两三年没见她都有点认不出来了,何况迟弥雪,都多少年了,十多年了。”
他斟酌着,小心翼翼抬眸,“夫人如果信得过我,不如,让我来帮她洗洗脸,近距离拍拍,省得和迟弥雪一来一回浪费时间。”
赫拉听言,顿时警觉,犀利而戒备的眸光横斜过来。
曼德脚后跟都绷直了,却又听她说,“你最好别耍什么花样!”
他忙说,“夫人您放心,您应承我的,就是我想要的。迟弥雪进了贺家那么久,我找过她,让她帮我引荐,她让我想都不要想……夫人,我能到现在,比谁都知道权力的重要性。我想当人上人!”
赫拉再次用审视的目光看他。
人有欲望,就好拿捏。
曼德这个人她听说过,经常在中枢区的底层贵族里走动,卑躬屈膝,无所不用其极地讨好,人人都把他当狗当笑话。他想要的很明显,也等一个机会等太久了。
赫拉想,如果换做她是曼德,她也会珍惜这个机会。
想着,她启唇,“跟我走。”
曼德重新见到了布朗夫人。
时隔两年多,她真的面目全非。
这个地方太暗了,浓稠得像章鱼绞紧的触手,裹得人快要窒息。
微弱的灯光打在中央,映出布朗夫人瘦弱的身材。
她的四肢被粗大的铁链锁着,铁链的另一头往上翘延,隐没在不知名的黑暗角落。
曼德连“师母”两个字都叫不出来,眼眶隐隐有些酸涩。
他飞快整理情绪,埋着头,往前走去。
“嗡——”
一声低沉的警报,把他猛然惊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