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束缚在软椅上的人成了景亚,迟弥雪不想听他一些没用的废话,用嘴锁封了他的嘴巴。他哭着,挣扎着,让化妆师的工作很难继续下去。
景依见景亚受苦,又想着他即将面临的屈辱,心中有愧,又碍于迟弥雪这个毫不留情的人在场,于是只能压低声音把气往化妆师身上撒。
两个鹌鹑化妆师原本就被迟弥雪的手段吓得不轻,相比之下,景依的斥责更像苍蝇的“嗡嗡”声,烦人但不吓人。她们偷偷瞄了眼那边的迟弥雪,试图把腰弯得更低,尽量不引起她的注意。
迟弥雪无暇关注她们。
贺承流似乎难受得很,胭脂一样的红色从细腻的肤质下滚沸起来,脸颊眉梢都染上异样的绯红,在细闪金粉的衬托下,朦胧的琥珀眼眸更显得妖魅娇娆。
他肢体骨骼长得很好,白色西装把他的肩膀衬得宽展平直,连平时不太能看出来的胸肌也展露出精妙流畅的肌肉曲线。背上的白鸽翅膀或许是摆设,也像是保护伞,他整个人嵌在里面,恍若误入人间无所适从的白鸽天使。
也许是脖颈上的植入元素太痒太疼,他抬起手,把脖颈上的皮肤抓出斑驳血迹。
元素的植入位置太靠近颈动脉,迟弥雪眉眼深邃,不敢下手。
她起身,废了在场所有人的通讯器,撤除信号屏蔽装置,给冉湫弹了个通讯。
冉湫没在会场,眼前的晶屏上却分隔成十二个区域,最大的那块正实时播放着宴会厅的一举一动。她翘着二郎腿,嘬着棒棒糖,手指飞快操作,等待好戏上演。
迟弥雪发来通讯的时候,她刚好攻破一个安防模块,很快接通。
“你帮我看一下,”迟弥雪说,“从Aaa号房回客墅,从哪里走最快最安全。”
冉湫问,“不被人发现的那种吗?”
“嗯,”迟弥雪说,“最好不被发现。”
冉湫说,“刚好爆破垂直安防模块,Aaa出门右转有个私人电梯,可以直接下楼。电梯出口的食物转运车已经被我控制,可以上。到客墅区域再下车,我帮你看着沿路的监控。”
迟弥雪相信她的专业水准,“多谢。”
说着就站起身,要抱着贺承流离开。
贺承流偶尔迷失,偶尔清明。见迟弥雪要带他走,他咬牙,缓缓晃了晃脑袋。
这是不走的意思?
迟弥雪凝眉,望入他已经有点涣散的琥珀色眼瞳,“不走?”
贺承流艰难地“嗯”了一声。
随着他*的发音,颈间的元素囊往下蹿了一段。
迟弥雪眸底涌起飓风。
贺承流紧紧抓着她的手臂,“闫礼明,叫过来。”
他转头看向软椅里的景亚。
此刻景亚已经面色潮|红,神思无主。空气中散发出浓重的奶油香,香气里的甜腻螺旋舞动着,让人头皮发麻,几乎反胃。
迟弥雪很快领会他的意思。
景亚在那里,闫礼明作为献计献策的人,又怎么能逍遥法外?
纵横纨绔界的贺少什么时候让人欺负过?稍微有不顺心的事情对方就要断条腿骨,何况现在这样,别人用他最不屑的手段暗算他,这种奇耻大辱别人能忍,他不能忍。
不过,对闫礼明她也有安排。
开幕宴结束之后的视频彩蛋,将把他的人生炸得稀碎,也不用脏了她们的手。她的手无所谓,贺承流的——
她看向他白净的指节。
这样一双手,为这种人脏了,多可惜。
“他会有应得的下场。”迟弥雪不擅长解释,却还是解释了这么一句。
她试图安慰贺承流,贺承流推开她的手,勉力坐起来。
空气中浓郁到让人作呕的奶香冲击鼻腔,他压下一波,但没过一会儿,更浓郁甜腻的气息冲击而来,贺承流终于忍不住,扶着桌子吐了个天昏地暗。
吐出来之后,他好像清明了不少。视线重新清晰,脑袋里的迷雾也短暂散去。
他接过迟弥雪递过来的水,漱口之后,又喝了两口温开水。
好像能缓和一些。
他扶着脑袋,竭力拖动背后的“翅膀”,坐直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