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承流联系他的时候,他刚要进太空梯,面色异样,肩颈绷起。
贺承流警觉地问他,“你怎么了?”
闫礼明摇摇头,反过来问,“你呢?刚刚打架的时候没跟上你,本来想在教研中心下面等你,刚好想起来实验室有点事。”
他和贺承流有个私人实验室,在敦行星教职工宿舍区以东的一个小海岛上。这个私人实验室是他干妈赞助的。贺承流从来没有过问为什么赞助和为什么有能力在首都星大学里赞助。
就像现在这样,即使知道闫礼明说实验室有点事其实是借口,他也点点头接受。
“我也没什么事。”贺承流说,“原本以为你也在敦行星过夜,想问你要不要来我这儿休息。”
他的嘴唇还红肿着,嫩生生的,稍微扯动,血丝就又渗出来。
可闫礼明明显有心事,失魂落魄,没有像往常一样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没看见他的伤口。
他抱歉道,“迟弥雪刚刚跟我联系过,说你受伤了,让我照顾你。我原本想去的,可……”
他仰头,看了眼太空梯顶部。
贺承流笑笑,“我就有点擦伤而已。你去忙你的吧。”
闫礼明透过晶屏,认真端详他。
首都星大学所有人都知道,贺承流只与他交好。事实是,他们之间的关系连交好都谈不上,勉强能算得上是不为人知的实验室搭档,但其实就是各取所需的利益交换者。贺承流需要一个私人空间进行元素学实验,他提供给他;他需要元素学实验成果和元素学论文,贺承流帮他搞定。
说起来,那些让他享誉盛名的什么救援元素,都是贺承流的作品。
偏偏贺承流干净纯澈,就像校训说的那样,“志愿无倦”,从不会提过分的要求,也不会贪得无厌,更不会干涉过问他的任何事情。
可他自己……
闫礼明不堪地闭上眼睛。
迟弥雪竟然会让闫礼明来帮他的忙,这是贺承流没有预料到的。他们目前在学校的交际一目了然,贺承流就是闫礼明,迟弥雪只和景亚有接触。贺承流以为她会让景亚过来。
不知道迟弥雪怎么样了……
正想着,门铃响起,露出一张焦急的面庞。
说谁谁到。
是景亚。
不知道为什么,看见他的一瞬间,贺承流心里有点说不上来的不舒服。
但迎着景亚关切的神色,他倒没多说什么,起身穿好T恤,换下裤子,整理了下乱糟糟的头法,亲自出来开门。
景亚刚从医院出来,一身刺鼻的酒精味,可能是急着过来的原因,额头被汗打了个半湿。
他喘着粗气说,“贺、贺同学你好,迟同学说你受伤了,我来帮你上药,可以吗?”
乖巧礼貌,让人很难拒绝。
贺承流比他高出半个头,看着他的样子,侧身让他入内。
“你从哪里过来的?”
“医院,”景亚说,“迟同学联系我的时候,我看她的脸色很不对劲,就先过来把她送到医院去了,你放心,只是易感期。”
他不好意思地看了贺承流一眼,笑着,脸上渐渐泛起不可说的潮·|红。
贺承流看他娇俏得像是刚有过亲密接触一样,又想起迟弥雪那难以抵抗的侵略气息,心里忽然像被天外来物千斤巨石猛砸了下,沉甸甸的,留个黑洞洞的窟窿。
他看着景亚,想:像景亚这样的Omega,应该是个Alpha都喜欢吧,温柔、体贴、懂事,不会让人难堪和不舒服。
“贺同学?”
景亚抬手在他眼前挥了挥。
贺承流猛地回过神来,摸摸鼻头,不自然地往旁边看了眼,问,“你想喝点什么吗?”
“谢谢贺同学,”景亚笑眯眯地说,“我不用的。”
随着贺承流摸鼻子的动作,景亚才发现他嘴唇的异样,身上的T恤皱巴巴的,就连他背后的沙发也一片狼藉。
唇畔的笑容微微凝固。
景亚掩下自己的落寞,说,“如果迟同学刚刚对贺同学有所冒犯的话,请贺同学看在她易感期的份上,我替她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