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话时,他手指稍稍用力按住她手腕,直按到她肌肤泛起一层晕粉。
周循诫:“以后还揪不揪?”
“唔疼”被他按着,指骨隔着肌肤抵住血管,她手腕猛地一缩,一双小猫眼霎时蒙上一层水泽,望着周循诫,红唇微张,眼底深处雾气朦胧。
“以后、以后不揪了。”她嗓音带着点儿委屈,心想,小叔叔这么手劲这么大?
弄得她都疼了。
“这还差不多。”周循诫总算满意了。他顺势放开她手腕,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
“时间到了,看看你翻译做得怎么样。”
他说着,手指拿过她摊在桌面上的翻译资料。
说到翻译,顾允真在心里疯狂拉响警报。
救命啊!她太后悔高考结束后的这个假期彻底放飞自我,玩太嗨太浪了,直接玩到知识都还给英语老师。
还有什么被小叔叔当场抓到她假期不好好学习,以致于水平下降更丢脸的事吗?
“你不要看了”
顾允真一边无效“挣扎”,一边用手捂住那叠资料。
捂不住,根本捂不住。周循诫早已一目十行地看起来。
她心中忐忑,转而用手捂住脸。
果不其然,周循诫粗粗翻了翻她这叠资料,放下,修长分明的手指整了整衬衫袖口,音色澄静。
“小侄女,你这英语水平,是怎么考上北城大的?”
是怎么考上北城大的?
是怎么考上的?
虽然顾允真也老被别人问这个问题,她一概以“祖坟冒青烟”、“瞎猫碰上死耗子”等理由回应,但被周循诫问出这句话,她还是羞愤。
羞愤,且窘,且欲哭无泪。
恨不得去扒拉下英语老师的脑壳儿,让她高中那位温柔美丽又大方的英语老师暂时把知识“借给”她一下。
她不死心地又问了一句:“翻译得很差?”
“是挺差的。”周循诫实话实说。
他一句话,正中靶心。
此时,一个漂亮的小女孩轻轻地碎了。
好在她碎得快,拼回来也快。
顾允真正了正神色,从善如流地接受了周循诫对自己的批评,伸手将那叠资料挪到自己面前,乖乖道:“太久不学习了,很多语法和单词都忘了。”
在别的事情上她可以插科打诨、嘻嘻哈哈地混过去,但是在学习这件事上,她还是有点羞愧心。
特别是她眼下无比明晰自己的目标:她还要成为像周循诫、程厘这样厉害的人呢。
“小叔叔,下周我重新交一份给你。”
女孩神色认真,语气诚恳。
周循诫盯着她,望见她小猫眼里一片澄澈认真,眼睫轻轻眨动,好似真在因为交上一份糟糕的资料整理而羞愧。
“”
有生之年第一次,周循诫开始反思,他是不是嘴巴太毒。
“其实,也没有那么差。”他重新打开那条资料,翻到中间。
“好几条新闻翻译得还是挺漂亮。这一条,将神经网络架构替代掉Transformer的MlP层都翻译出来了。”
平心而论,他对她要求是严厉了些。
这些新闻都耦合了多领域的知识背景,她一个无知识背景的大一学生,能翻译到这个地步,已是百里挑一。
但,也仅仅是百里挑一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