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个苹果。
应该是书青瑶塞进来的。
他外套的兜宽大,他也粗心,装进来一个半个手掌大的苹果,竟然也没发现。
谢小倩放在鼻尖嗅了嗅,苍白瘦削的脸上,眼睛一下亮了起来,“好香。哥哥,这个能吃吗?”
谢贺章吸掉烟屁股,从窗台上跳了下来,拿过来看了眼,又递了回去:“可以吃。”
谢小倩小心翼翼的捧着苹果咬了一口,大眼睛里闪着光,“哥哥,这个好好吃。你也吃。”
她从来没有吃过这么甜这么好吃的东西,恨不得一口两口就把它吃掉,但是她惦记着自己哥哥也没吃过,洗着口水,她把苹果递到谢贺章面前,“哥哥,你尝尝。”
“我……”谢贺章下意识想说不用,但是看着自家小妹讨好希翼的眼神,顿了顿,顺着她的手轻轻地咬了一口。
这一口,令谢贺章微微一愣。
确实很好吃,蜜一般的甜,皮薄得用牙齿轻轻一嗑,汁水就融化在了嘴里。
赫连村口曾经也有一株苹果树,每年都会结七七八八个果子,那果子饱经风霜,长得歪七扭八,味道更是酸涩地令人难以下咽,后来连树都被劈掉当柴烧了。
“哥哥,你再吃一口。”谢小倩把苹果往他嘴边送,自己口水流下来了也不知道。
“我不爱吃。你吃。”谢贺章拿布擦了擦她的嘴,看着谢小倩捧着苹果蹲在窗边啃得津津有味。
他目光遥远起来,靠在床头又点了一根烟。
他想到了书青瑶。
想到了她白净秀气的脸和乎眨乎眨的,水葡萄一般的大眼睛。
谢贺章想,到时候再帮她干一次活,算是偿了这个苹果的谢礼。
反正城里来的姑娘,识时务的很,等到知道了他的身份,很快就会对他敬而远之了。
他缓缓抽了一口烟,嗤了一声。
*
书青瑶一连干了五天的活,很快就不行了。
她身子骨娇弱,拔了五天的草,被太阳一晒,很快就发了烧。
病恹恹的躺在病床上,书青瑶早饭也没吃,唐曼凝给她送了退烧药,因为这个年代的退烧药副作用大,书青瑶吃了药,整个人只能用半死不活来形容。
大队长靳壮过来看她,看这个刚成年的小姑娘躺在病床上这副病恹恹的模样,也犯了难。
他倒也没有铁石心肠到让书青瑶发着高烧也去干农活,给她开了请假条,等旁人走开了,靳壮对书青瑶道:“书知青,你识字不?”
书青瑶点点头:“我高中毕业了。”
“昨天村口王书记跟我说村里民办小学缺个数学老师,你识字,到时候去他家问问。”
书青瑶眼睛一下弯了起来,“谢谢大队长。”
靳壮看着面前小胳膊小腿的女知青,揉了揉自己短短的头发,苦笑道:“不客气。”
他倒也不是特意做好人,实在是书青瑶干活不顶用,这五天每一天能做完任务的。而人家倒也没偷懒,每天都兢兢业业蹲着拔草。
实在是这一身骨头,不是来干农活的。
他也怕人在自己队里出事,还不如给人家指点一下明路,看她一身穿衣打扮,也不像穷苦人家的孩子,卖个人情也不亏。
送走靳壮的时候,书青瑶给人家塞了一大包大白兔奶糖。
书青瑶也知道自己不是干活的料。
她来赫连村是找谢贺章的,不是来找死的,她感觉自己再拔几天草,估计谢贺章没撩到,她要死在他老家了。
书青瑶躺在床上歇了一会儿,手指摸索着怀里的玉佩。
自从那天被子里冒出苹果后,宿舍里再也没出现什么新玩意儿。
但是她猜测,这一切都跟这块玉佩有关系。
只是她认认真真研究了这块观音玉佩几天,没研究出个所以然来,也只能作罢。
趁着发烧请假,书青瑶出门打听了一下,赫连村的王书记叫王兴德,赫连村的民办小学还是他和几个村干部筹建的,他工作繁忙,责任心重,每天回家都很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