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朝央视线与她碰上,腔调平缓地解释:“本王的字,子昭。”
唤皇室之人的字是大不敬,告诉她字做什么?
唐袅衣捧起他推来的茶杯,小声‘哦’了声,茶气氤氲她的眉眼。
陆朝央看着她清丽的眉眼,道:“那夜…多谢救命之恩,多亏你及时替我处理伤口。”
唐袅衣正在喝茶,听见他平静的道谢,呛了一口,手中的茶杯没有端稳,一半都洒在裙裾上。
在救他之前,她还曾把手指插进他腰上的伤口中,这件事他是只言片语都不提。
唐袅衣心虚地垂着头,执着帕子擦拭裙上的水,“殿下不用谢,举手之劳罢了。”
陆朝央眉心微挑,从怀中拿出干净的帕子,递过去道:“用这张。”
唐袅衣看着眼面前的帕子,双手接过来:“多谢。”
林中的夏虫扰人,陆朝央认真地盯着她低垂的峨峨云鬟,从襟中探出一截修长白皙的脖颈。
唐袅衣低头擦拭着裙摆,问:“不知殿下唤我前来是为何事?”
陆朝央深深看了眼她,说:“此前本王与你说过,要娶你做王妃,并非是虚言,时至今日仍旧有效,而且你与本王又有救命之恩,这几日,本王思来想去,理应以身相许。”
以、以身相许是这样用的?
唐袅衣的手微滞,错愕地抬起头。
看见她露出的神态,陆朝央似不经意地问:“那夜你为何会救我?”
之前她都恨不得离得他远远的,没想到紧要关头,她还是选择了救他。
或许是因为心善,但他更怀疑不只有他做过能预知未来的梦,可能她也做了同样的梦。
不然为何当他顺着梦去南江找人,而她却已经出现在了季府,还无端避他如蛇蝎。
若是她真的是做了预知梦才避着自己,他宁愿毁了得不到的东西,也不愿看见她选择旁人。
因为季则尘他是一定要杀的,她,他同样也不会就此罢手。
听陆朝央问起,唐袅衣其实可以解释,是因为认出他是央王,救他乃理所应当。
可话至唇边,想起剩下有关于和央王的剧情,正愁着没有机会。
季家主如今身体有恙,暂且退居朝堂,显然不会莫名其妙塞个女人给央王,季则尘更不会,所以还得靠她自己。
央王说他要以身相许,这是很好的机会。
她抱着空空的茶杯,放在膝上,蒲扇的眼睫敛在眼睑下,在白皙的脸颊上拉出暮黑的团影。
陆朝央伸手抬起她的脸,漆黑的眼中映着她的脸:“唐袅衣为何会救本王,让本王随意死在什么地方,不可以吗?”
唐袅衣茫然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发现他眼中有古怪的偏执。
“回答我。”他问出她,“你是不是心中有我?”
所以才会在记得梦中发生过的事选择避开他,却还是见不得他死在眼前。
陆朝央一眼不错地盯着眼前的少女,一双弯如月牙的黛眉楚楚动人地微蹙,如一朵洁白的柰花,透出茫然。
她看向他的陌生眼神,又令他生出茫然。
她真的记得吗?
唐袅衣自觉从未给过让他误会,她心中有他的错觉,虽然不解,他为何会忽然问出这样的话,但是这句话却给了她完成预知梦的机会。
她犹豫了一下,微不可见地点头。
虽然陆朝央周身皆是不近人情的寒意,却掩盖不了出色的面容。
若是心悦这样的人,似乎也没有什么奇怪的。
她打算借此机会完成最后的一点梦境,好尽快摆脱结局。
唐袅衣点完头,启唇欲讲话,还出口,陆朝央倏然抱住她。
力道很大,她短促的惊声如同石子落水,微弱得转瞬便消失不见了。
唐袅衣眉尖若蹙地微昂下颌,用力推了推他,奈何男人的身体如刚硬的铁,如何推都纹丝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