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砚靳见有人门也不敲就打开,刚拧起眉不爽,看到是她,立刻换了那副高高在上的表情,手机一收,绕过人墙快步走过来:
“怎么了?等急了?点心都是这家甜品师现做的,不好吃吗?”
“不是,”林琅意伸长胳膊去抢他的手机,“你那照片是什么意思?”
“哦。”他的气焰一下子灭了,眨了眨眼观察她的表情,老老实实道,“我跟他们说你酒量不行,让他们不要灌你酒,反正该开的香槟塔都会开的,要是灌你酒那今晚的业绩……”
林琅意事业脑上线:“但我今天请了几位总裁,我不喝酒的话……”
“对,所以我让他们多看着点眼色,知道谁是主宾,帮你挡挡酒,顺便服务好那几位。”
听起来还是挺靠谱的,林琅意满意了两秒,又问:“那这一排……”
“我在选。”他的眼神一下子又睥睨不驯起来,懒懒散散地转回身,灯光在他高挺的鼻梁旁打下一片晨昏线的阴影,眉毛稍稍往上叛逆不羁地扬起。
手机在他的手心里有一搭没一搭地翻滚把玩着,他看那群男模时眼神毒得仿佛想将人扎穿:“挑商品哪有不比较的。”
林琅意被他那副主理选秀入宫的做派再一次震慑到。
难怪要另开一个包间,要是让庄岚和合作伙伴知道她的未婚夫帮她把关男模并全场买单,她今天就不该坐在沙发上而是坐在桌子正中给她们当金丝猴看。
“你选什么啊。”她结结巴巴,“你,你懂什么。”
程砚靳睨她一眼,语气平平:“我懂你喜欢脸好看的,身材棒的。”
林琅意:……
“我们女生的审美跟你们男的不太一样。”她还是觉得浑身刺挠,阻拦着将他拉到一边小声说,“你选这叫什么事啊,算了我来选。”
“不是的,我说的选,是看他们入行多久了,背景资料里有没有金主,口风严不严,之前有没有出过事,有没有难缠的或者心术不正的。”程砚靳声音沉着,娓娓道来,“我没其他意思,就是不想让你出来玩了之后被烂泥巴缠上,有后顾之忧。”
林琅意微张着嘴,被他这番话震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程砚靳他,他去出了个差,怎么脱胎换骨了?这是什么收购公司之前的尽职调查环节啊!
她唏嘘了片刻,他用余光瞟了她一眼,那句话含含糊糊的:“但我问过了,这种地方,你最好不要太相信他们说的话。”
顿了顿,补充:“尤其是什么第一天来,你是第一个。”
“我当然知道。”林琅意见怪不怪,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我来会所找处男?我看起来是那种老了会被哄着买保健品的人吗?”
程砚靳听完这句话忽然扬眉吐气起来,他调整了下站姿,用手指拨弄了下额前的头发,压不住骄傲的笑脸:“确实,你这点品味还是有的,知道我们男的守德是非常重要的一个指标……那是的,你以后,但凡不是像我这样,不是,但凡不是纯的,你就不要太认真了。”
他轻咳了下,努力让自己不要眉飞色舞得那么明显:“就是一群陪笑的,走出这个场谁还记得他长什么样。”
林琅意在程砚靳发表了如此重要讲话精神后回到了包厢。
少顷,一流水的男模走进来。
这年头,各行各业,没点技能都没法混,行行都要复合型人才。
这群人能陪着林琅意那几个合作商女老板喝酒掼蛋,能在荧幕前跳女团舞,还能掐着好比配音员的好嗓子一口一个“姐姐”,陪着庄岚上分。
提前提点过,主要哄的都是那几个合作方,有一个年纪轻的男生听说自己的年纪跟一位女总裁家中公子年纪差不多,当即温顺轻柔地冲那位卢总喊了一句:“妈妈。”
林琅意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
叫妈妈可不是白叫的,当儿子要孝顺,看到那位女总裁的袖扣有些歪了,他立刻心细如发地帮她重新别好调整。
卢总直接将一对都解下来丢到他怀里:“送你了。”
对方顿时惊喜地笑弯了眼,“妈妈”喊得更热烈。
林琅意的杯子里是饮料,因为她酒量实在太差,用加料的玩意骗人也不好,一般都会在开场前满杯干完敬大家,将话都说清楚。
一群人也没有非要拼酒表感情,而是很默契地抿一口,心照不宣地看这群性格各异的男人自己炒气氛,自己灌醉自己。
看台上的人才需要拼演技,哪怕是虚情假意也要喝酒助兴。
看台下的人可不需要。
林琅意身边有两个听话不闹腾的男人坐着,除了在闷头给她剥柚子,就是问她想听什么歌,一首接着一首唱。
包间里太热闹,隔音效果也太好,所以根本不可能听到隔壁的动静。
林琅意看着面前跳舞的男模,他应该对这几支舞非常熟练了,表情管理优秀到能精准地在头顶的顶灯照到他脸上时流下一滴泪。
她忽然冲他平摊开一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