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渊料想她散心应该不会想看到自己,所以并不打算跟去,但也正因为这样,才会酿成后面的悲剧。龙渊想,若是当时他跟随在月邪身边,或许就不会出现后面一件一件不可挽回的事情。月邪离开玉生门并未告知任何人,她在门中虽被尊为一声师叔,但因为仙阶更高,基本不会有人过问她的事情,就连她师父也极少管及。所以到后面,月邪消失了两个月也无人过问。月邪一人下山后,便漫无边际地在路上行走,日光渐暗,不知不觉已是黄昏,所幸不远处便是小镇,她加快脚程,在太阳彻底落山时住进了一家客栈。是夜,万籁俱静,月邪坐在窗边,目光触及天上的皎月,思绪又开始控制不住地翻涌。即便千万次否决了自己的心意,但是那人的声音和样貌却始终无法消失,似乎已经在她心底生根发芽,如蔓藤紧紧缠绕,勒的她快要窒息喘不过气……“砰!”一声骤响,手下的木桌顿时四分八裂!月邪气息有些凌乱,收回的手依旧微微颤抖,她……还是没办法原谅那个说走就走的男人!呵,早知道对人动情会这般难受疼痛,她也许不该出手救他吧。这件事怎么看都不划算,果然,她还是后悔了。月邪沉痛闭上眼,无心修炼,倒在床上又是一夜无眠。一个人在人间四处游荡了近半月,月邪走过不少地方,青山秀水,高原风雪,荒漠绿洲,碧海银滩……她看过朝阳,等过落日,甚至也在辽阔的草原下遥望过漫天星空。可即便如此,月邪对倾尘的思念越是感到强烈,不知不觉中,孤身一人的她,开始期望身边能有人陪伴。走过的这些风景,多希望那人也能看到……月邪看着街道上走过的一对男女,两人相视而笑,兴致勃勃地交谈着什么,她垂下眼眸,掩去眼底的落寞,面无表情从他们身侧走过。罢了,出来许久也该回去了。“哎,还是没找到师叔吗?”月邪坐在一间茶肆里,身后传来的声音不由引起她的注意。她回眸扫了一眼,是三个衣着白衣的少年,看这服饰佩剑,似乎出自紫星门。紫星门的弟子出现,月邪见怪不怪,只是他们谈话的内容却让她挪不开眼。“行止那边传信,亦是不见踪迹。”“唉!你们说倾尘师叔他到底去哪里了啊?离开也不留下口信,这一点也不像师叔的作风啊?”“师叔该不会是遇上什么事了吧?”“嘘!别胡说,师叔位列仙阶,修为甚高,三界还没谁能奈何得了!”“那他究竟去哪了?”“……”一时间,三人面面相觑,气氛陷入阴沉。“哈哈,要我说师叔准是出去游山玩水了,或许不用找也很快回来了吧。”“但愿吧……”这三个紫星门弟子在那长吁短叹,月邪握紧手指,沉默片刻终于起身!倾尘他……一定是出事了!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月邪早该想到,一介上仙即便再不济也不可能沦落到迫受妖力低微的媚妖威胁生命,第一次见时就应该猜到他身上还藏有别的秘密,而能让仙者痛不欲生的事,唯有修仙道路必经的劫难了。那个人,或许在遇见之前就已经承受劫难,难怪他会那么虚弱,难怪他总是露出那种勉强的笑容,他一直都在强撑……他隐瞒下所有的事情,怕会命不久矣,明明忧愁困惑,面对她却只愿意用温柔阳光的笑来掩饰一切……偏偏,她还是对那副模样的他动了情。月邪狠戾地咬紧嘴唇,双眸漆黑似冰冷的寒夜,此时此刻,她心里有一簇怒火中烧!随意出现在她面前,却又擅自作主离开……明明两人的心意彼此都已知晓通透,现在却要因为一场劫难挡住就叫她止步?倾尘,你怎敢轻易就放弃自己……放弃我们?我绝不允许!月邪不再无目的四处游荡,她开始寻找倾尘的踪迹。追踪术的效果甚微,但月邪并不放弃,想到倾尘此刻独自躲在某个地方承受痛苦,她第一反应就是不能放任不管。找寻的过程虽然很是折磨,但月邪的心意不知不觉中变得愈发坚定,她历来对感情一事迟钝,但喜欢就是喜欢了,动心就是动心了。所以,等找到倾尘,不管他说什么,这一次,她一定要表白自己的心意。不管发生什么……月邪以为,自己是足够坚定的,可当她看见倾尘了,所有的话都哽在喉咙,压抑到无声死寂。月上中空,万籁俱寂,在一座孤僻山谷后,简陋的竹屋里传来压抑的咳嗽声,屋内烛火微弱,将模糊的影子映在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