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邪懒得理会,原本救他一命已是仁至义尽,要求还那么多……呵,谁管。关门声骤然响起,亦将倾尘苍白的面容隔绝,月邪走出青樨院,自己慢悠悠晃下山,一路来到了何道医仙的居所。“何老,我来拿药。”一进门,月邪便瞧见何道医仙在那冥思苦想的模样,她见怪不怪,直接说明来意。“月丫头,你受伤了?”何老头子放下手中捣鼓的草药,一脸惊疑望着她。月邪沉默,何老头子便当做她默认,表情古怪地笑道:“真是难得,现在还有人能伤得到你。”这也难怪了,如今的月邪年纪轻轻已是上仙,修为更是少有人能及,他很好奇谁还有这本事打伤她。月邪在他跟前杵着,一脸平静地提醒:“何老,我要的药。”何道:“……”可惜,这娃实在无趣得很。何道最不喜月邪这一点,性子木讷呆板无趣,一点也没有女子该有的娇俏,整日板着脸,活像她那个二师伯摩承。“门口架子上最右的箱子,自己拿!”何道没好气地吼道,转头直接进了炼药房,这妮子气死人的本事一流,少跟她说话没准还能多活几年。何老头子莫名其妙的反应月邪早已司空见惯,她取了药便直接走人,径直往后山回去。路上,碰上的玉生门弟子见着她都恭恭敬敬地问礼,月邪看着他们一脸敬畏的表情,并无多大感触。回到青樨院,月邪在院中闭目养神,她本是喜静之人,不然当初也不会把住院选在后山,一人住久了,对周围的感觉也就变得异常迟钝。月邪睁开眼,抬头望了眼天空,发现时间已经过去半天,她起身,拿着从何道医仙那里问来的药,不急不慢地来到房门前,门也未敲便直接推门而入,只是眼前看到的这一幕叫她也忍不住皱眉。本该在床上躺着养伤的男子,不知什么时候下了床,此刻正倒在门前,清绝的面容苍白虚弱,抬起的眼眸此时失神望着她。“月邪……”倾尘盯着她的脸喃喃道。月邪目光有一瞬变冷,她垂下清寒的黑眸,居高临下冷看他:“上仙听不懂人话吗?”她有说过让他好生歇息吧?不过半日却又这般折腾……看来她不该多管闲事。“不是的……你听我说……”倾尘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他挣扎起身,奈何身体使不上力气。他无措不安,极力想要解释的模样落在月邪眼里,给了月邪一种奇怪的感觉,所以……她覆下身,将地上的倾尘扶起,一边面无表情地说道:“你这样胡闹,下次没人管你死活。”倾尘借着她的力道站稳,闻言身体僵住,随后苍白的俊脸爬起两朵隐约的粉红,一双清眸水光潋滟。胡闹……她那口吻,全然把他当做不明事理的稚童在玩闹,他这一生习道修仙,克己守礼,怎么到了这里就反倒被她说教?倾尘羞红着脸,对她的话不敢置一词,任由她将自己安置到床上。月邪把手中的药瓶递到他面前,看着他淡然道:“这是治疗内伤的灵药,每日三次,上仙记得服用。”倾尘赧然接过,轻声道了句多谢,见月邪一直盯着他,莫名有种心慌,想起方才她扶起自己说的话,更是羞涩不已。“我并非不听你的话,只是突然口渴,想要去寻杯茶水……”他避开那道清冷的目光,轻咳一声低声解释。这对倾尘来说是件尴尬的事,只是想要喝水,结果却因为过于虚弱而倒地不起,他没好意思说,他在地上挣扎了将近一个时辰也起不来……嗯?月邪眼底闪过一抹异色,她没打算跟他较真,所以他那么认真解释做什么?心里是这样想,但月邪还是很善解人意地拎了茶水过来,给倾尘倒了一杯后,她将茶壶放在床头的小桌上,抬眼轻轻扫过那张绝色的俊容,慢悠悠开口:“上仙还是早些调理好身体吧。”他身子这么弱,这里又没有帮衬的人手,她还有其他事要做,不是什么事都能顾及的。倾尘眸色一暗,满脸歉意地低声道:“抱歉,给你添麻烦了。”啧,又是这副表情!真是看不懂,不过受个伤而已,他何必摆出个忧苦伤怀的脸色?月邪冷下脸,不再多说什么,大步走出房间。反正只是个顺手救起的陌路人罢了,她又做什么为此心烦意乱?倾尘被她突如其来的冷漠惊到,一时自我检讨,自己方才到底说错了什么还是做错了什么,仔细回想了几遍,突然发现……好像没有吧?就这样,倾尘在青樨院中疗养了一月多余,身上的伤口渐渐愈合,月邪最后一次给他换药,只见白皙的肩头留下一道浅色的印痕,虽然不明显,但月邪仍是感觉碍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