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邪有些摸不透他的心思,一路静观其变,不过见着这捧茶的小妖时惊了一惊。“是你。”小妖不是旁人,正是曾为月邪带路的长明。长明看着月邪,忽而腼腆一笑,全然没有初见时的嚣张跋扈,“一切都是妖主的命令,还望上仙莫要多怪。”如此说来,她在踏进妖界之时,就已经引起了池炎天的注意,知道是要找他,还特意派人引路,这妖主……怕是城府极深。座上之人笑容依旧,月邪看着心里唏嘘不已,能坐上妖界这个位置的,又怎会是没有手段?池炎天脸上挂着浅笑,手中茶盏放下,问道:“所以,上仙来我妖界,所谓何事?”想起正事,月邪也不耽搁,一脸正色道:“我有一朋友,她是梦妖,几个月前,她为救人……已经魂飞魄散。”月邪眼睫轻颤,她取出那只白玉簪子,目光落在簪头的雕玉梨花上,轻声道:“幸得她有一魂片附于其中,也算还有一线生机。”她眼珠一转,看向座上的池炎天,不卑不亢道:“听闻妖界之主的心脉之血可助修魂,这便是此次我来妖界的目的,还请妖主出手相助。”等了许久,座上之人依然不动声色,月邪亦不急,这心脉之血珍贵无比,他若是立即肯给那才不合常理,但……“好啊,我可以帮你。”说话的人一脸轻松自在,似乎这只是个不在话下的小忙。月邪丝毫不惊讶,因为她知道一定还有下一句。“不过……”来了,就知道会有条件!月邪眼睛微眯,轻笑:“妖主有何条件?”池炎天似乎很欣喜她的上道,白玉的手缓缓抬起,指着她身侧的龙吟剑,眉眼含笑说道:“你的剑,可否借我观摩几日?”月邪哑然,万万没想到,他打的是龙渊的主意。“姓月的,你敢!”脑海里,某神的声音暴躁如雷,月邪都能想到他气急败坏的模样。“别气呀,他说的是借,又不是不还。”月邪安抚他,心里已经有了盘算。龙渊气噎,立即看穿她的心思,更是气得跳脚:“姓月的,你真敢答应他!”“我打不过他,能不能回去还得他说了算,眼下只有你能帮我了。”“呸,胡说八道!你打不赢他小爷就不能吗,可笑!”“我知道他奈何不了你,这不是有求于人嘛,你一介上神何必与他计较?我看这位妖主也是惜剑之人,你留在这几天便帮了我一个大忙,有何不可?”月邪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到最后故作伤心叹道:“阿渊啊,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龙渊被她说的心烦意乱,但一想到要跟池炎天待在一起,他就想拔剑砍人!这家伙可是一见面就调戏他的,他堂堂一介上古之神,竟然会被个妖物占了便宜,说出去还不得丢了他的威名!龙渊回忆起那只手抚过剑身的感觉,心中就好似起了无数个疙瘩,浑身颤栗不止,也不懂是被气的还是惊的。一码归一码,看月邪低声下气地求自己,他多少不自然,冷着脸不再说话。月邪见他不反驳,便当作默认,立即展颜欢笑,她压下心头喜悦,抬眼看向上方的池炎天,发现对方正似笑非笑盯着自己。月邪咳了一声,一本正经地问道:“可以倒是可以,不过妖主说的几日可有期限?”池炎天轻抚衣摆,懒懒扫过龙吟剑,笑容愈发灿烂阳光。“不多,一月足已。”月邪觉得,这两人一定有奸情。这个词用法不妥,但她如今还想不到比这更合适的词。月邪偷偷问过龙渊,他是不是认识池炎天,可这位上神一脸嫌弃,鄙夷看着她道:“就他?这等低贱下作不知廉耻的妖怪,小爷是瞎了眼才会撞见。”月邪嘴角微抽,这厮嘴上骂别人下贱低等,却是心口不一,见池炎天剜破心上血脉那会儿,她可是瞧得清清楚楚,明明在意的很,还非得冷脸不承认。事实上,月邪只猜对了一半,龙渊是很该死的在意,他在意的是池炎天剜心脉的口怎么不开大点,干脆把血一次放完,死了更好!庭院深处,有一座石砌小池,池中有一株半人高的梨花树,未值花季,却开得花团拥簇,花瓣飞舞,落英缤纷。池炎天将白玉簪放入水池中,以妖力为引,把那片碎魂附到梨树上,接着剜开心头之脉,取出几滴鲜红血珠,细心洒落进水池里。“梦妖为幻像所生,但喜草木灵气,你的朋友养在梨树里,将来魂归一体,时机成熟便可化作妖灵重生。”池炎天一边整理衣襟,一边与月邪解释,“往后每月,我都会以血养护,至多一年,她的魂魄便能自行修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