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V驶上机场高速,车速飙上一百二十码,车开得倒很稳。志保坐在车后座,飞机餐不好吃量也不大,她倒也是真饿了,志保吃完了汉堡,她伸手探进袋子摸出薯条,小姑娘撕开番茄酱包,挤一点吃一口。
像个小仓鼠。
倔强的,想方设法想逃跑的小仓鼠,小仓鼠住在漂亮的大笼子里,有精致的睡觉的窝,铺了干净草垫的厕所,装的满满的餐厅,盛着干净饮用水的水盘,还有跑步运动的滚轮,但倔脾气的小仓鼠呢,整天都想着逃跑。
明一被自己心里这个比喻逗笑了,他看了眼前方的指示牌,轻打方向盘,汽车驶下高速。
SUV开过服务区,明一没开导航,东京的地图在他脑子里,一直生活在国外的小姑娘也不认路,等志保一根根吃完薯条再抬起头,眼前蔚蓝的延伸至天边的大海。
这里是一处私人游艇港口。
阳光洒落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他们的车就停在港口边的路上,志保抬起头,她呼吸都急促起来,日内瓦带她到这里来干什么,游艇、大海——
沉尸?
明一半晌没说话,他任由少女胡思乱想,一排排游艇整齐地停泊在码头旁,它们的外观各不相同,有的色彩斑斓,装饰着繁复的花纹;有的线条简洁,透露出低调的奢华。游艇上的旗帜随风轻轻飘扬,发出沙沙的声响。
私人游艇港口很安静,现在是上班日,根本没有人来玩。
明一的手松开方向盘,他闭了闭眼,他刻意板起脸,带着烟腔的声音从喉咙里发出来:“你在害怕什么,雪莉,”雪莉的尾音微微上扬,他沉声问道:“你在想什么亏心事吗?”
少女的嘴微微张开,她喘息声重了些,她在害怕。
第056章第56章
少女的嘴微微张开,她喘息声重了些,她在害怕。
明一手一动,志保身子一颤,她看着车门的锁弹了起来,她声音颤抖:“你要干什么?”
“你觉得我要干什么,”明一声音不带起伏:“雪莉,我在问你,你在想什么亏心事吗?”
明一看得清楚,少女的眼睫毛都在颤抖,她嘴唇动了动,没有发出声音,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发出声音:“我没有。”
“是吗?”明一回过头,少女低着头,手死死地攥紧了麦当劳的打包袋,他提高音气:“抬头,看着我!”少女剧烈地呼吸着,她的头依旧埋着,她死盯着自己的手。
“咔嚓!”少女听着手枪机械的摩擦声,明一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抬头,看我!”黑洞洞的枪口对着她,志保视线透过垂下的刘海,她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来。
明一手指往上一推关上了保险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在心虚,雪莉,”明一缓缓说道:“你视线错开,眼皮微耷,脸颊的肌肉有细微的抽搐,你的微表情告诉我,你在心虚。”
“那你在心虚什么呢,”明一放柔声音,小姑娘搁在膝上的手微微颤抖,他说道:“那位先生给了你绝对优越的生活,给你雇佣保姆,聘用司机,你上的是纽约最好的私人学校,十八岁就大学毕业,这样的生活条件,你会心虚什么呢?”
“对,”明一自问自答:“你想背叛我们。”
少女的身子抖了一下,她已经无法掩饰她的恐惧。
“雪莉啊,雪莉,你连心虚都遮掩不住,你还能做什么,你逃,你往哪里逃?”明一看起来在威胁宫野家的小女儿,他其实在苦口婆心地劝她:“你的钱都来自我们,你的每一个账户都能被追溯,你没有自己的房产,没有自己的存款,没有自己的人脉。”
“你是一只笼中鸟啊,雪莉,”明一说道:“你之所以没有被剪羽,是因为那位先生想要你忠心为组织效力。”
剪羽,被笼养的鹦鹉会被饲主剪掉双翼的一部分羽毛,这样鹦鹉能飞但飞不高了,彻底成为笼养的宠物。
“我明白。”小姑娘声音小得像蚊子的嗡鸣。
“你不明白,”明一收起枪,小姑娘在听,她听到的都是威胁:“让我把话说明白一点。”
明一没有吓唬小姑娘的意思,但一字一句入人耳中,都让志保产生汗毛直竖的恐惧。
枪指着她,大口喘气让她吸入了大量空气,刚刚吃下去的食物在少女胃里翻腾,志保没有应声,她抬起手,捂住胃。
“你长得这么漂亮,又这么聪明,”明一说道:“杀死你,还有你在乎的人,对于我们来说不比碾死一只蚂蚁难。那位先生会让没有用的人闭嘴,会让想背叛的人消失,你在那位先生的注视下,那位先生很器重你,雪莉,”他说道:“你是组织里唯一一个十八岁就拿到代号的人,你的前途不可限量。”
“但是,雪莉,你哪怕是行将错步一次,”明一平静地说道:“正因为你得到的很多,一旦你行错一步,你还有你的姐姐必死无疑。”
“那个时候,”明一继续说道:“你会觉得有人用枪打爆你的头,干净利落拧断你的颈骨会是对你的恩赐。而且,据我了解,除非你有非你不可的存在价值,那位先生一旦嫌恶你,你绝对不会有干净利落的死亡。”
而是折磨,求死而不得的折磨。
黑泽明的情况不一样,那位先生开始认为黑泽明死了,后来知道黑泽明是因为服用“银色子弹”而身体不适,最后,等黑泽明重新走回那位先生的视线内,他的能力又体现了他的价值。
最重要的是,他的兄长是那位先生的左膀右臂,如果那位先生处决黑泽明,相当于失去了两把好用的刀。
“是毒死,毒死算是爽快的,”明一看着少女的头逐渐低了下去,她身子打着寒战:“但依着我的有些同事的爱好,看着你死命挣扎,两眼泛白,七窍流血是有些人的乐子,肠胃的剧痛直达头皮,你会疼的满地打滚。”
“是勒死,手臂勒着你的脖子,一口空气也进不了肺里,你的视线逐渐模糊,”明一抬起手,手虚虚握着自己的脖子:“你想求救,但发不出声音,三分钟、四分钟甚至五分钟,你会清晰而痛苦地死去。”
“还想知道你会怎么死吗?”明一问道,少女拼命揺起头,但明一还是继续说下去:“还有一种死法,让你一心求死。用刀,还是用枪,伤不在致命的地方,却会不断地流血,逐渐失血会让你眩晕,你能感觉你的生命逐渐消失,但一时又死不了,你想活着,但又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