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一伸出手,手按在明一的手臂上,晃了晃:“醒醒,明一,醒醒,到家了。”
“唔。”明一发出一声鼻音,慢慢地掀开眼皮,鼻音重重:“到……到家了吗?”
“到家了,”新一声音清脆:“该下车了。”
客厅的灯还亮着,应该是爸爸或者妈妈给他们留的灯,或者他们人也在等他们。
明一双手落在椅子上,手撑着坐垫直起身,新一看着明一直起身,新一觉得奇怪,按理说,他这么滋溜滑下去了,最简单的起来方式应该是挪动屁股让背贴在椅子上,就自然而然地坐直了——
他这么动,就好像腰下面有什么东西会硌到他一样。
明一抬手揉了揉眼睛,往车后看了看,没有自行车来,他另一只手打开车门,下了车,新一回神,跟着下了车,他对着司机说道:“谢谢,辛苦了!”随手关了车门。
新一一边想着一边跟上明一的步子,“等等我!”明一听着神停住脚步,回头看过来,新一小跑上前,有那么点奇怪地伸出手,摸向了明一的后腰,一边摸一边说道:“什么东西硌到你了吗?”
睡眼惺忪的明一脑子还没有完全启动,他也没有防备新一来这么一出,新一的手贴上了他的后腰,“唔!”新一真的摸着了东西,他触电一样缩回手,新一瞪圆了眼睛。
枪!
这么一摸,明一睡意褪去,他侧首看向新一,他鼻音轻细:“嗯。”
“你怎么出门逛个街还带这么个东西啊,”新一脑子转的飞快,他还没有想到明一身后别的东西可能是中途拿到手的:“等等,你上辈子干什么的,处境这么危险,时刻带着这个东西防身?”
明一叹了口气,扶额说道:“思路错了喂!”
新一一愣,细细想了想:“刚刚抓嫌犯的时候有人和你在一起,”新一回过神来:“哦,我知道了,他们给你的是吧。”
“是,朋友的东西。”两人已经走到了家门口,明一掏钥匙开门:“过几天我拿着去还给他。”
“好吧,”新一算是松了口气,要是这枪是明一每次出门都要带身上的,他就真的需要劝一下他的弟弟退后一步了,新一说道:“不过,这么大的案子解决得这么好,难怪你的上司这么信任你。”
上司?黑田那家伙才不是他的上司。
明一打开了门,客厅上沙发上的男人转过头,两两对视,新一蓦地闭上嘴,明一倒是坦然,叫了声:“爸爸。”
“什么案子?”精明的小说家好奇地问道:“你们妈妈已经睡了。”他补充了一句。
新一听了这话,立即开口回答:“楽冈一丁目的爆炸案爸爸知道吗?”优作点头:“就是这个案子的凶手,明一抓到了!就今天晚上,他准备在涉谷中心街制造爆炸抢银行,被明一带人逮到了!”
“怎么抓到的,”优作面露不接,同时他也来了兴致,问道:“和你的同事?”
优作知道自家幼子是那个杀手组织的公安细作,和他的同事解决案子听起来怪奇怪的。
“和公安的人,”明一一看老爸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说道:“至于怎么找到人的?”明一已经走到下楼的楼梯口,他右手扶着栏杆,左手捏着下巴。
两双长得极尽相似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唔……”
要讲的话,得从他哥告诉他“罗曼湖”的情况说起,讲到和他通力合作的安室透,说清安室透精于拆弹的朋友,讲完诸星大狙击行人的犯人同伙,必然得说诸星大的身份。
这些,都不能说。
明一拉长调子,他嘴唇勾起来,露出一个十分官方的笑容,他清了清嗓子,声音变作成年男人低沉嘶哑的烟腔:“无可奉告,两位工藤先生,”接着,他变回声音,说道:“晚安,爸爸,新一,早点睡。”
新一满怀期待,听着这么一句,心都凉了,他弟弟多能保守秘密他还不了解,无可奉告就是无可奉告。
“行吧,”少年挨着他老爸坐下来,蔫唧唧哼了声:“我迟早有一天得知道你这些伙伴的身份,还有那个诸星大,你都信任他不告诉我。”
明一听着新一的抱怨,他没接腔,秘密就是秘密,新一远没有到能够守护住秘密的时候。
特别是现在伊藤秀杰是他的家庭教师。
明一深深看了新一一眼,抬脚往自家的地下图书室走去,他虽然没和安室透联系好,但这几天是不方便把枪送回去了。
优作到没有那么失望,自家的小儿子本来就在钢丝上跳舞,他心念一动,手肘捅了捅新一,说道:“你跟上去,说不定能知道些有趣的。”
“嗯?”新一眼睛一亮,老爸从不诓他,他跳起来往楼下跑,他知道明一下楼干什么去了,他要去把枪收起来!
优作看着自己那大儿子“噔噔噔”地往楼下跑,成熟的小说家满意地往后靠了靠,本周不攒稿的理由不就来了,自家孩子在拆家,怎么写稿子。
太难了——一个好的父亲还是要满足孩子的探索欲的,哪怕这种满足会影响到他存稿的数量。
不码字了,不码字了,他还是能做这样的牺牲的。
新一一边往楼下跑一边想,等一下,他们家的地下室很早很早以前就是一间超大的图书室了,有地方放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