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明一把葱扔进碗里,问道:“然后呢?”
“罗曼湖二十天前刚放出来,”黑泽阵看着弟弟往锅里倒油,说道:“他联系了朗姆,但朗姆好像不太想要留了案底的人,然后才来找我,我没理他。”
找了朗姆没下文才找他,当他这里是收容所吗?
“按时间算,他想搞件大事引起那位先生的注意也差不多。”黑泽阵说道:“我估摸着差不多就是他干的了,这小子也不蠢,明明奔着钱去的,却转移警方的侦查视线。”
明一用筷子试了试油温,竹筷上冒出细小的气泡,他手捻着虾仁放进油里,说道:“还不蠢?就抢到了价值两千万的黄金,他换的来钱吗?就算换的来钱,78人轻伤、11人重伤、8人死亡,虽然他不是故意把案子搞得这么大的,那位先生才不会这么个通缉犯眼皮底下,说不得就是个定时炸弹。”
“说的也是,他的照片我发你邮箱了,”黑泽阵耸耸肩,他问道:“吃什么蔬菜?”
明一答:“椒盐花菜。”
“我已经把情况告诉了那个人,”黑泽阵说道:“现在组织里没人想伸手捞他,日本已无他容身之地。”
油锅里发出“呲呲拉拉”油炸虾仁的声音,鲜虾混着蒜香的味道扑鼻而来。明一鼻头耸了耸,可以准备第二盘菜了。
明一说道:“菜还没洗,哥你择一下。”
明一当然能看出来自家大哥不想干活,但偶尔折腾一下大哥还是很有趣的。
黑泽阵打了个哈欠,不太想弄但还是错开一步拉开冰箱的门从冰箱里拿出花菜,明一继续说道:“所以,事情要真的是那个罗曼湖干的,boss也容不下他,他要么已经跑了,要么再搞一票大的再跑。”
“那人可不会让人跑了,”黑泽阵歪头说道:“他都派人盯着明面上的路,无论护照是真的是假的,都跑不出去,”黑泽阵屈尊降贵拿起洗菜盆,抬手扔进水池里,发出“砰”的一声,继续说道:“暗地里的路虽然多,两千万日元还要和同伙分赃,出去了日子也不一定好。”
黑泽阵从刀架里抽出一把水果刀,随手挽了个刀花,右手托着花菜的根,手握着匕首虎口用力,将根茎上的花菜朵朵削进盛满水的洗菜盆里。黑泽阵伸手在水里随意抓了抓,拿起里侧的镂空盆,倒了水又冲了冲。
黑泽阵捻着刀柄挪到刀架上,手一松,刀刃穿过缝隙落了下去,他手抱臂,手翘着,骨节分明的手指滴着水,他看向幼弟——还有什么吩咐吗?
明一忍笑:“阵哥你去洗澡吧,洗完了饭差不多就好了。”
黑泽阵点点头,抽出一张厨房纸,一边细细擦着手指一边往外走。
黑泽阵冲了个凉,换了身睡衣,手揣在兜里往外走,就看着明一端着盘子往餐桌上送,两碗饭放在餐桌两边,蒜香炸虾海鲜混着蒜香扑面而来,味噌汤冒着热气,椒盐花菜装在一个小碗里,裙带菜被摆在小盘中,就手搁在饭碗旁边。
黑泽阵拉开椅子坐下来,他看着弟弟坐好,拿起筷子夹了朵虾仁送进嘴里——幼弟的手艺没的说。
碗净盘空,兄弟俩靠在椅子上,大脑放空。黑泽阵身子往前倾,手肘撑在桌上托住下巴,开口说道:“对了,最近底下升上来两个狙击手,一个代号科恩,一个代号基安蒂,都是雇佣兵出身,经验丰富。”
“你以后有什么事,直接给他们下命令就好。”黑泽阵声音犯懒:“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约着见一见?”
“现在暑假嘛,一直都有空,”明一捏着下巴,说道:“下周三我和新一准备去商场转转买点新衣服,要不周末,随便哪一天。”
“好。”年长的男人应了声。
黑泽阵看着自家幼弟挣扎地从椅子上爬起来,收捡起盘子碗端进厨房,厨房里传出哗啦啦的水声,碗筷杯盘洗刷干净,明一走进卧室,背了个包走了出来。
“阵哥,那我走了?”明一打了声招呼。
“小明,”黑泽阵唤了声,正在穿鞋的幼弟看过来,他说道:“情况我都和你说清楚了,罗曼湖人肯定还在国内,他会再干一票大的再走。因此,你最近少在外面晃悠,小心引火烧身。”
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况且,东京都这么大,哪会那么巧就撞上?
黑泽阵看着幼弟回看向他,点头的样子乖巧极了,还轻声应“好。”
黑泽阵一口气憋在胸口,他能不了解他弟弟?
应是是应是,做事是做事,看起来乖巧,听不听话就说不准了,黑泽阵一顿,还是补充道:“你小心就是。”
“好!”这声应得更有诚意一些。
黑泽阵手指顶开烟盒,挑出一根烟,他夹着烟送进嘴里,按下打火机开关,深吸一口,鼻孔喷出烟气,“再见。”他说道。
“拜。”
……
安室透蹲在炸弹前,他感觉得自己的心跳跟着炸弹定时器“滴滴”的声音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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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分钟,还剩一枚炸弹,如果日内瓦推理的没有错,这里的炸弹会先于银行里的爆炸,不行,他得加快速度。
他忍不住抬起头,看着头顶横跨而过的天然气管道,一滴汗从额角流下来,汗水划过眼角,浸入眼睛,汗水里的盐浸染眼珠产生刺痛,他闭了闭眼,强作镇定。
安室透心里清楚极了——这炸弹要是炸了,不要说他自己会粉身碎骨,引爆天然气管道产生的爆炸会让这次爆炸案成为日本有记录以来最大的也是受害人数最多的一起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