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清许拨弄着沈时钊书房里的兰花,问他:“谢止松会帮锦王吗?”
沈时钊想都不想,脱口而出:“不会。”
邹清许啧啧感叹两声:“这么肯定。”
沈时钊从书柜中抽出一本古册,他之所以这么肯定,还不是因为曾经的言传身教。
“谢止松很谨慎,一来他在皇上眼前立的人设一直是不参与两王相争之事,二来他在不确定未来究竟是谁家天下时一定不会轻易出手,而是左右平衡,维持着与两家的关系。”
邹清许:“那我们呢?我们该怎么办?谢止松诡计多端,心思恶劣,他的权谋玩得炉火纯青,皇上对他还溺爱得不行,这个位子很难握在手里。”
“握不了就不握了。”沈时钊看着邹清许身前的花,面容平静,眼里平淡无波,“一城一池的得失有时候并不重要。”
邹清许忽然转过头,“你有主意了。”
沈时钊:“谢止松被皇上保着,我们很难把他拉下来,要想对付他,只有一个办法——让皇上自己放弃他。”
邹清许若有所思:“让皇上放弃他,只有谢止松最知道该怎么做,他一点都不敢踏足的地方,就是禁地。”
一回头,沈时钊胸有成竹地说:“所以这件事需要你帮忙。”
“行吧。”邹清许叹了一声,搓了搓手,像想起什么似的说:“我不是刚给他送了一幅画嘛。”
谢止松不会想到,文谦费尽心思献给他的画,是邹清许专门为他们设下的局。
有人爱拍马屁,那就让他们拍到马头上。
“画的事先不着急,搭配别的美味食用口感更佳,它只能锦上添花。”屋里的炉子似乎没炭了,沈时钊走到炉子旁,伸手悬空放上去,偏头看了一眼邹清许后,说:“过来。”
邹清许慢悠悠走过去,“这件事还用悄悄说?屋里又没人。”
邹清许把一只耳朵凑上去,等着沈时钊指点迷津,他刚把脑袋杵过去,沈时钊抓过他的两只手,放在炉子上一起烤。
邹清许身上一下子热了起来。
尤其是脸,脸比手还热。
泰王府,泰王正在同几个幕僚商讨翰林院掌院学士之位,荣庆帝身子好起来之后,两位王爷之间的气氛越发紧张,虽说荣庆帝相安无事,但所有人都默认有件事越来越近了。
经历了一段时间的捶打,泰王已经磨炼出帝王的心思,邹清许明显感觉到,泰王比起先前,明显圆滑不少。
邹清许赶到王府的时候,正听到有人说谢止松有意朝荣庆帝推荐的人貌似是泰王心仪的对象。
这是明显的讨好。
谢止松给泰王刷了个穿云箭。
可能讨好还算不上,说不准谢止松想提拔的人刚好是他看上的人,他顺手推舟送个人情。
毕竟谢止松不掺和王爷们之间的事儿。
外面冷,大堂里的火炉烧的倒是热,加上人多,热得让人出汗,另外几人听到谢止松识时务的举动,纷纷面色大好,像遇到什么喜事,神态轻松自然。
邹清许落座,泰王瞧他赶来,问道:“事情你都听说了吧。”
邹清许点了点头:“谢止松有意朝我们问好,其实他在这件事情上一直很有分寸,从不得罪任何一方。”
泰王想了想说:“如果能借谢止松的手,拿下翰林院掌院学士的位子,未尝不可,你觉得呢?”
邹清许神情严肃,他的视线在众人脸上滑了一圈,沉声说:“不可。”
四周寂静无声。
邹清许:“王爷将来要用像谢止松一样的臣子吗?”
泰王开口前,旁人替他回答:“谢止松的确不是良臣,但现在我们需要在朝中站稳脚跟,利用一下他难道不行吗?”
邹清许:“可以,但是有一利和百害。”
泰王忽然打起了精神,他抬头问邹清许:“依你来说,我们该怎么办?”
邹清许:“冷落谢止松,和谢止松保持距离,最好让他完全倒向锦王。”
邹清许说完,四周再次陷入一片寂静。
泰王伸手摸了摸下巴,这话乍一听有点离谱,席间忽然响起窃窃私语,谢止松的确招人讨厌,但在这个关键时候,把朝廷重臣、帝王爱臣、内阁首辅谢止松完全推给锦王,总感觉不太聪明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