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橙主动提出去洗碗,池予白担心他把碗给砸了,于是亦步亦趋地追着他,出乎他的意料,苏橙的动作虽然不甚熟练,但态度认真,动作细致,没有摔坏一个碗。
池予白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看向苏橙的眼神有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欣慰感。
等苏橙热火朝天地洗完后,池予白就拉着他走到桌边坐下,对正在倒水的张野水恳切地说:“张叔,我和苏橙想跟着你去干活。”
苏橙点头如捣蒜,目光殷切地盯着张野水:“是啊,是啊,我们总不能白吃白喝啊!”
张野水倒水的动作一顿,随后笑吟吟地偏头看他们,温和又不失委婉地拒绝:“不用啊,我很喜欢你们两个,天真烂漫,给我这个死气沉沉的小屋带来许多朝气,我心情也十分愉悦,所以你们也不算白吃白喝啊。”
苏橙不赞同地撇撇嘴:“张叔叔你简直善良过头了,你这样会吃亏的,不行,你一定得带着我和白妹去干活,要不然我们会愧疚死的!”
张野水微怔,苏橙的话再次勾起他脑海深处的记忆,曾几何时,那个阳光明媚的少年也曾对他说过同样的话,当初的他却没有听取那人的意见,一意孤行,最终落得孤独终老的下场。
内心泛起苦涩,张野水不再坚持,似乎是弥补当年的遗憾那样应允:“好,我听你们的。”
池予白还以为张野水会再次婉拒,他都准备好一箩筐的说辞了,现在看来竟然都用不上了。他扭头看了眼兴致勃勃的苏橙,内心只有一个念头,果然,真诚永远是必杀技啊。
三人休息了会儿,张野水就站起来:“走吧,我们开始干活儿吧。”
池予白和苏橙立马精神抖擞地站起来,张野水从墙壁上取下两顶草帽递给他们:“遮阳的,别看温度不是很高,但紫外线还是很强烈的,要是把你们晒黑一圈回去,家长可是会心疼呢。”
苏橙皱皱鼻子,一边接过草帽扣在头上,一边幽默地打趣:“我还巴不得皮肤晒成古铜色呢,那样多有男人味儿。”
张野水笑着摇摇头,池予白的眼中满是宠溺的温柔笑意。
张野水的日常工作就是撑着小船到附近的海域撒网捞点小鱼小虾,然后就提着小鱼小虾到码头上卖掉换取生活费,收获并不丰富,所以报酬只够他维持基本生活,他也没有多远大的追求,每天就这样优哉游哉地过着小日子。
苏橙属实被张野水闲云野鹤的生活惊到了,有种置身世外桃源的感觉。
但是,一个人要多豁达,或者说,多淡然才能抛却诸多纷纷扰扰,才甘愿过这样清苦的生活啊。
苏橙扪心自问,他是完全做不到的。
他也敢断定,今后他也做不到,明明世界那么精彩,他还有很多好吃的好玩的没有体味过呢,怎甘心偏居一隅孤老终生?
张野水负责撑船,然后指导池予白和苏橙撒网、收线、剥下捕获的水产品。
池予白学东西很快,张野水只需要教一遍,他就迅速举一反三,把理论知识与实践结合,在最短的时间内就能融会贯通,甚至到最后他还指挥张野水该往哪片水域游。
在池予白的指挥下,他们今日收获颇丰,苏橙盘腿坐在船上,剥水产品的手都要酸掉了,不过,他的心情是从未有过的雀跃,这种自给自足的感觉实在太美好啦!
虽然,他只是个打酱油的~但也乐在其中,时不时充当一下啦啦队队员,为张野水和池予白摇旗呐喊
“张叔叔,你这船开得挺稳啊!”
“白妹,你好厉害啊!这波咱们赚翻啦!”
像只小喇叭一样循环播放赞美之词,夸得张野水和池予白干劲儿十足,到最后,盛放水产品的桶子都装不下了,苏橙举起酸软的双手投降:“好啦,好啦,咱们直接去换钱吧!”
张野水这有才功夫扫了眼桶子,他顿时惊得瞪圆眼睛:“的确够了,超出好多我平时捕捞到的呢。”
池予白意犹未尽地点点头,他观察到还有片鱼群多的海域呢,只不过苏橙的双手软软地搭在桶子边缘,人也是一副有气无力的疲倦模样,他顿时心疼得不行,蹲下来揉了揉苏橙的手腕:“嗯嗯,不捞了,明天继续。”
张野水甩了甩用力到发僵的臂膀,正打算撑着小船驶向码头,池予白就站起来,礼貌地笑道:“张叔叔,您辛苦了,要不还是交给我来划船吧,您跟橙哥坐下来休息休息。”
苏橙仰头诧异地盯着池予白:“你会划船?知道码头在哪里?”
张野水是知道池予白的实力,他也不客气了,直接把船桨递给池予白,然后就挨着苏橙坐下来,开始收线。
池予白一边划船,一边慢悠悠解释:“我看前面有点光亮,大家都往那个地方去,猜测那里就是码头。”
张野水微笑着点头,苏橙朝池予白竖起大拇指:“还是你观察仔细。”
傍晚的海风似乎更加温柔,苏橙闲不住,伸手拨弄着近在咫尺的海水,心情从未像此刻般宁静,或许,他能够理解张野水,为什么能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生活在这里。
大自然仿佛拥有能洗涤心灵的魔力。
当然,苏橙也不得不承认,打脸来得如此迅速,他甚至产生了一个怪荒唐的念头,要是跟白妹长长久久生活在这个地方,远离俗世的喧嚣也未尝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