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总爱像个老妈子一样管东管西的。
江霁深淡淡地瞥了眼苏橙,恨不得把兔崽子拉过来,狠狠教训一顿。
瞧瞧这话说的!存心气死人不偿命!
“对啊,哦,忘记跟橙哥说了,老早以前老大就报名了的。”陈错丝毫没有负担地解释,反正大家都是亲密无间的兄弟,早说晚说,不都一样?
对于苏橙来说,这无异于晴天霹雳,他呆呆愣愣地盯着江霁深,完了完了!他真的难以想象,老大和白妹在一起,那该是多大的修罗场啊!
“不是,橙哥,你脸色咋这样难看,莫非没考好?”陈错窜到苏橙身边,抬手大力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嘻嘻地打趣。
苏橙心如死灰地瞥了他一眼。
“老大,我话剧那边真有点事儿,你先回去吧!”苏橙抖擞下精神,趁江霁深和陈错不注意,就像只机敏的兔子一般,三两下就跳开,拥进人群里,很快就消失在他们眼前。
江霁深留在原地,无力地闭上双眼,掩藏住眸中的痛意。
经过半个多月翻来覆去的自问自答,他就算再抵抗、再否认、再退避,都不得不承认,他对苏橙真的很在意,对他的控制欲达到令自己都可怕的地步。
这是很危险的信号。
江家的人,不能有软肋。
否则,就会被四周窥伺、觊觎的恶鬼一拥而上,撕扯得连渣都不剩。
再次睁开眼睛,江霁深的神情已恢复常色,他突然冷漠地说:“陈错,夏令营我不去了,我哥让我去公司帮一下忙。”
“啊?”陈错懵了,他偏头就看见江霁深冷若冰霜的侧颜,顿时吓得连询问的话都通通憋回肚子里。
散发着生人勿近气息的老大,没有一丝温情,可怖得就像一台设计精密的无感情机器,令人望而却步
苏橙一口奔到池予白的寝室,时不时还要警惕地回头,看看有没有人跟上来,宛如一只被猎人追杀的白兔子。
他大力拍打寝室的门,池予白早就等候已久,听到声响,立即去打开门。
苏橙大半个身子都依在门上,一打开门就毫无防备地扑上去,幸好池予白眼明手快,伸手将他捞了个满怀。
呼吸间,清雅的香味钻进鼻子里,苏橙像是树袋熊一样,双手挂在池予白的胳膊上,心脏在此刻咚咚咚剧烈地跳动起来,全身的血液“轰”一下就涌上大脑,脸颊更是红得鲜艳欲滴。
太陌生的感觉令苏橙手足无措地挂在池予白的身上,还是池予白手上使劲儿把他给扶起来,望向他的眼眸中流转着融融的笑意,他伸手轻轻地捏了捏苏橙发烫的耳尖:“怎么跑那么急,我一直都在寝室啊,又不会上哪儿去。”
苏橙紧张得手脚都不知道摆放在哪里,只呆呆地立在原地,随后脑袋死死地低下,猛盯着鞋尖。
忽然,滚烫的脸颊被一双白皙修长的手托起来,他顺势抬高视线,就看见池予白清澈漂亮的眼眸,他的呼吸顿时微微一窒,圆溜溜的乌黑眼珠一错不错地盯着池予白
他们之间距离极近,彼此温热的呼吸都交缠在一起,吹拂在鼻尖痒痒的。
池予白的指腹摩挲着苏橙的侧脸,眼神似乎带着谨慎的怜爱。
苏橙全身发软发热,双腿都有些站不住,心脏窜上陌生的情愫令他想要逃离,可脸颊刚偏一点弧度,下巴就被池予白捏着强硬地板正,他轻启薄唇,就像山间的小狐狸,贴在书生的耳边,柔声诱哄:“不要逃,你喜不喜欢我?”
此刻的氛围刚刚好。
苏橙大脑空白一片,他嗫嚅着唇瓣,眼神懵懂又纯真,让人恨不得一口咬上去,狠狠欺负一番。
池予白蠢蠢欲动,牙齿也在发痒,想不管不顾地扑倒苏橙。
可强大的自制力逼着他此刻保持冷静,优秀的猎人从不主动出手,而是引诱着猎物心甘情愿地钻进他精心设计的圈套中。
“喜欢?什么是喜欢。”苏橙从来没有谈过恋爱,也没有正儿八经暗恋过人,对这方面的知识储备少得可怜,他本能地信任池予白,迫切地想从他这里得到答案。
“怎么这样迟钝,又这样可爱啊。”池予白忍不住将苏橙拥入怀中,下巴搁在他柔软的发顶,眼中似有春水潺潺,秋月融融。
仿佛玫瑰找到了小王子,珍宝找到了小暴龙。
苏橙突然觉得拥抱是世界上最美好的动作,简单的肌肤相贴都令他心跳如擂鼓,他有些舒服地靠在池予白的怀中,不再纠结认知范围之外的复杂问题,惬意地眯起眼睛。
跟江霁深拥抱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没有胆战心惊,没有刻意讨好,只有全身心的放松。
“苏橙,我们在一起吧。”池予白眼眶微红,心脏怦怦跳个不停,他在焦灼又耐心地等待心上人的回复,沉默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甜蜜的煎熬。
沉醉在美好中的苏橙被这句话惊醒,眼前倏地清醒过来,他手忙脚乱地推开池予白:“你你说什么!”
被猝然推开的池予白脚下踉跄,后脑勺“咚”一声结实地撞上床沿,疼得他眼前阵阵发黑。
眼前还没恢复清明,苏橙就紧张地凑过来,伸手揉着他的后脑勺,急切地追问:“疼不疼?”
池予白微微一愣,随后轻笑着摇头,胸腔中迅速积聚的郁气陡然间又散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