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公平……
她迷糊地想着。
清晨时分,姬月恒起榻。
亭松带回了探子的消息:“公子,不知谁人将钱三公子大张旗鼓抓捕美人的消息透露给钱家大公子,称三公子落水不醒是因对您身边的美人魂牵梦萦,甚至称那女子是真正的刺客!正好大公子在江州督办军务,钱大公子连夜给长公子飞鸽传书,面上说一切都是流言,让大公子莫在意,实则暗藏试探。”
姬月恒尚余温存的眸倏然深凝:“不安生的人真不少。”
又问:“姬君凌怎么说?”
亭松道:“大公子传信过来,说瓜田李下,让您把人藏好。”
没想到大公子那样杀伐果断的人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纵容公子。
亭松舒了一口气。
眼下棘手的是要弄清是谁把消息透露出去?对方的目的是什么?
姬月恒拈起一支新笔,拔去毛色梢浅的一根狼毫:“要么离间姬家与钱家,要么借姬君凌施压,让我将她送走。也有可能单纯是想给我添堵。”
亭松道:“谁会费这么大气力,就为了给别人添堵?除非是三房四房想让大公子对公子您失望,但令雪姑娘是刺客的消息瞒得很紧,只几个人知道。”
亭松想到那夜杜二公子看着心上人被公子控住索吻时痛苦的模样。
“会是杜公子么?”
姬月恒一根接一根,大有要将笔拔秃的势头:“杜彦宁做事周全、求稳,他不会给自己找麻烦。他骨子里清高,更不屑用让她置于险境的方式报复我。”
亭松一想这倒也是。
“剩下的人中,清楚令雪姑娘是刺客的人只有几人——公子、属下、令雪姑娘和背后指使她的那人、钱三公子和他派去去搜人的两名护卫。”
但钱三公子被伪造出落水假象公子下了奇毒,至今未醒,他派出去搜人的护卫也在当夜被公子清理过。
亭松得出结论:“大抵还是与指使令雪姑娘偷钱家账本的人有关。”
姬月恒眸子眯起:“我险些忘了,有个人或许与此有关。”
他搁下笔:“把赤箭叫来。”
赤箭很快来了。
书房中萦绕着奇异的熏香,他顿了下:“公子找属下有何要事?”
姬月恒垂眼拔着手中的狼毫笔,淡道:“是你帮她隐瞒女儿身,也是你把她是刺客的消息散出去。”
不是询问,而是淡声陈述。
赤箭装傻:“竹雪真的是女子?属下记得钱三公子的护卫称令雪姑娘的身手很好,莫非她们是同一人?”
适度表露完讶异,他又不大服气:“但属下不清楚刺客和消息的事,公子怀疑我,也得有个理由。”
姬月恒眼底冷意渺然,他笑了:“装傻也无妨,我是什么很讲理的人么。无凭无据,师出无名又怎样?”
身上开始使不出力,赤箭神色微变,后退两步:“公子要杀了属下?”
姬月恒转着半秃的笔。
“我不会杀你,只是好奇,想知道你和程令雪背后那人是谁?”
赤箭恼然:“公子怀疑我与她一伙,怎么不召她来对峙?”
姬月恒唇畔绽开淡笑。
“她么,我自有别的办法审问。”
赤箭又问:“公子既然早就认为我跟她是一伙人,那夜令雪姑娘逃跑时,又为何派我带人去找?”
姬月恒答了他的困惑:“自是故意的,若你与她是同伙,必会助她逃跑,而你又去找了杜彦宁。”
赤箭仰面,突兀地发笑。
没想到姬月恒也有聪明反被聪明误的时候,上次他就是故意让他找到她!
他压下得意,辩驳道:“可我不是细作,与令雪姑娘更不是同伙!”
不理会他的申辩,姬月恒拨弄香炉,道:“无妨,地牢很安静,你先进去冷静想一想。”说罢吩咐:“亭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