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没良心啊,我还以为你逃跑是因为怕我责备,原是我多心了。”
这句叹惋的话在程令雪渺茫的前程中照入一线亮光。她眸底清霜稍融,化为怯懦:“我也没说错,你那样……难不成不是责备?你还囚禁我。”
姬月恒桃花眼眯起,含着笑似有无限温柔:“故而,若我不追究,你便会乖乖留下来做我的枕边人,是么?”
程令雪红了耳朵。
即便是想先迷惑他再伺机逃跑,可她也还是说不出口。
枕边人这三字,让她腿软。
她垂着头:“被关在密室的枕边人么,我又不是猫猫狗狗。”
“所以,你真是怕我责备么?”
大抵是心软了,公子眼底的偏执如潮水褪去,又成了沉静亲切的公子。见她点头,他取出一把细长的钥匙。
“那便先放开你吧。”
程令雪刚舒了一口气,姬月恒忽然捏住她的下巴,温柔的笑意却未达眼底:“就算你想逃,我也自有办法让你在四日内乖乖回到我身边。”
这变脸也变得太快了。
他说得虽轻描淡写,可字字都是威胁,程令雪头顶宛若悬着一把利刃,她对上这样的目光,忍不住瑟缩了下。
“别这样看我……”
她怯生生模样有些呆,削去了生分。姬月恒凝着她,轻声叹了口气。
“怎么这样不禁吓。”
宠溺的语气让程令雪窝火。
总有一天……
下巴一松,公子他松开钳制,钥匙探入锁孔一转。蛇似的锁链掉落在地,她的手上,只剩个精巧手镯。
“走罢。”。
姬月恒不习惯在别人面前袒露身体,因而二人各自洗沐。洗净一身霪糜后,程令雪再度坐在公子寝居内,只觉恍若隔世。原来密室墙壁上的镜子是一扇扇门,门后是浴房、寝居、回廊。
通往寝居那面镜子后是个博古架,摆着圣贤书、瓷器等雅致物件。
可谁能想到后面会是个暗室。
就像公子,表面似世外仙人清冷无欲,实则内里禽兽!
此刻禽兽揽她入怀,白皙的手端着碗汤:“乖,张嘴,把汤喝了。”
程令雪看到汤便发慌,为了不让他再多想,还是张了嘴。被公子抱在怀里喂饭的感觉很肉麻,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为了尽早解脱,汤也喝得很快。
咕咚咕咚的。
“怎么跟水牛一样。”
姬月恒轻言淡语中夹带着嫌弃,他放下碗,用汤匙一口一口地喂她,这拉长了程令雪的窘迫,她勉强饮了几口:“你在汤里加了什么,味道好怪。”
“没什么,只是给你补气血的汤。”姬月恒淡声说罢,并未强求。
又开始一口一口地喂她点心。
他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事,冷寂眼底漫起好奇,盯着她鼓鼓的腮帮子不移眼,跟盯着耗子吃饭的猫。
程令雪咀嚼的心思都没了。
咕噜,一口咽下。
公子无奈,像个耐心的兄长劝道:“美食须熟嚼,生食不粗吞。”
一顿饭喂下来,姬月恒颇满足,幸好昨夜他情浓时不曾扼断她脖颈。
养她可比养狸奴有趣。
饭后,赵嬷嬷趁姬月恒习字将程令雪拉到一边,小声道:“令雪姑娘,昨夜九公子可有在里面留下东西?”
程令雪一团懵懂,她根本不记得公子留了什么:“我问问。”
她绕回屏后,身子朝着他,脸朝着别的方向:“那个,你可丢了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