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彦宁死死盯着门外,院门忽地“吱呀”一声,随即传来木轮碾过地砖的声音,他心里有猜测,又不敢信。
几道影子徐徐从敞开的门口打入,落在地板上,来的共有四人,看到最中间那个端坐的影子时,杜彦宁心头的猜测彻底有了答案。
在那抹胜雪的白袍映入眸中时,他诧异的声音从喉咙发出。
“恩公?!”
姬月恒并未回应,他端坐轮椅上,但那观音面容背对着月光,像樽不受烟火供奉、荒废的佛像。
杜彦宁稳住神,客气道:“恩公深夜到访,所为何事?若杜某有何可为恩公效劳之处,必当尽力而为。”
姬月恒眼帘慢悠悠掀起:“路过寻一只狸奴,杜公子自便。”
他姿态从容,身处旁人居所中如入无人之地,比杜彦宁还像主人,稍一转眸,吩咐身后两个女暗卫。
“将她带出来吧。”
杜彦宁心一惊,要从座上起身,可身上根本动不了半分:“里面是在下客人,恩公莫惊扰她!”
姬月恒眸子一转,并未看他,凝着手中泛着冷光的白玉箫:“既是客,叨扰过久未免太无礼,是该走了。”
两名女暗卫已入内室,一左一右搀扶着墨衣少女出来。
杜彦宁忙道:“令雪,醒醒!”
可程令雪沉睡着。
纤细的身板如被去了竹骨的风筝,绵软无力地搭在两名女暗卫臂弯。
杜彦宁更是担忧,对姬月恒怒目而向:“你对她做了什么?”
姬月恒徐徐抬头,却不是看向他,而是看沉睡的墨衣少女。
女暗卫会意,扶着程令雪到了姬月恒轮椅前。姬月恒爱怜地轻抚她面颊,他的手生得修长,轻易将秀致的半张脸包在掌中,他缱绻低语:“玩够了,你让我等了太久,回家吧。”
程令雪自是无法回应。
姬月恒也不在意,他仰面,旁若无人地,吻住她的唇。
这一个吻很轻,无比缱绻。
可青年端坐轮椅上,墨衣少女却被暗卫软软扶着,像一个没有魂魄、可肆意摆弄的漂亮人偶。即便他的吻很温柔,仰面亲吻的姿态虔诚温柔,情意万千,却不让人觉得亲昵。
更像是狩猎者对猎物的掌控。
爱怜有之,玩弄有之。
杜彦宁身子猛地一抖,眼前的一幕让他心痛愤怒,自己素来敬仰的恩人,此刻当着他的面,肆意轻薄他心上人!他却只能坐在原地。
莫大的愤怒和无力涌上心头。
“姬月恒!放开她!”
姬月恒继续着这一个吻。他的吻很温柔,亦十足耐心。光阴经过他和墨衣少女周身都仿佛慢了下来,暧昧的轻啧声偶尔从二人交缠的唇间传出。
他身后的几人都似木雕,唯有凭几边的杜彦宁痛苦挣扎。
可无人理会。这个温柔却占有意味十足的吻持续了半盏茶,姬月恒才满意地松开程令雪。
他轻揉她殷红唇瓣:“真乖。”
杜彦宁已近乎无力:“恩公,放过她,求你……放过她。”
姬月恒恍若未闻,爱怜地凝着掌心的少女,轻声哄道:“跑什么。你乖一些,我又怎么会生你的气。”
他松开程令雪,两名女暗卫见此,把人扶好,二人悄然对视,皆把眼中惊愕藏得很深,她们是姬家分布在各处的眼线,今夜忽被亭松调来,以为要去办什么大事,没想到……
竟是陪九公子过来抢女人!
九公子也太疯了,当面抢人就罢了,还直接吻上了!
姬月恒恢复矜雅的模样,慢理袖摆,心平气和道:“令雪调皮,辛苦杜公子代为照看,但杜公子擅自带走我的枕边人,也实在不妥。”
杜彦宁彻底看清这人谪仙面皮下阴冷偏执的本性,怒道:“令雪她是活生生的人!不是你掌心玩物!”
姬月恒看向少女,慢声:“玩物么?谁会夤夜奔波,只为个玩物。”
杜彦宁气绝:“那只是占有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