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雪。”
程令雪硬着头皮与公子对视,见他目光指向赵嬷嬷手中盛着衣冠的漆盘,她披上公子枕边人的体贴面具,将衣物接了来:“嬷嬷,我来吧。”
可真上手时她又发愁了,公子的发冠衣袍样式繁复,她不会啊。
姬月恒牵过她,手把手耐心教起,不忘戏谑:“教了好几次,怎么只有穿衣学不会?脱的时候倒是利落。”
虽是为了做戏说的话,可程令雪凌晨时刚扒过他衣裳,听得很羞耻。
赵嬷嬷候在一侧,安静地像个木桩子,心中啧啧称奇,九公子对旁人安静疏离,哄起女郎来可真温存。
这哪是开窍了。
根本就是成精了!
只是昨夜九公子才不到半盏茶功夫,属实有些短了,情场上可不能光靠哄……还是得多补补。
说做就做,她赵嬷嬷能得主子信任,从来不是因为能说会道,而是勤勉能干!退下后,赵嬷嬷亲自出门去请教九公子常用的那名郎中,让郎中为九公子开个适合他体质的滋补方子。
这一日在忙忙碌碌中耗尽。
黄昏,亭松入了园。
见那位令雪姑娘不在,他说起昨夜公子让他查的方子:“属下问了城中几位颇有资历的郎中,皆称方子实属罕见,只能看出服用后并无害处,却瞧不出有何功效,属下只得传信回洛川询问夫人,估摸着这几日便可有回信。”
姬月恒淡淡颔首:“看来杜彦宁身边的神医倒有几分本事。”
亭松听得不由警惕,难不成是令雪姑娘察觉被骗,不愿委身公子,要联合杜公子加害公子?
他问姬月恒打算如何应对。
姬月恒十分纵容。
“她自有苦衷,既对我无害,便睁一只眼闭眼吧。”又吩咐道:“剩下三日的药也在稍后一并给了她吧。”
他对少女的纵容叫亭松意外。
本以为公子只是想借十一姑娘忘掉竹雪,没想到似乎上了心?
当日,解药悉数给了程令雪。
毒总算是解清了。
姬月恒看着手指头都显见放松的少女,笑问:“毒解了,高兴么?”
自然是高兴的。
程令雪眉间噙了几分柔意:“这次能度过难关,还要多谢公子。”
姬月恒颇受用,顺势放饵:“适才在下审慎想过,你我虽是做戏,可难免会像昨夜有所冒犯。赵嬷嬷也许已相信在下并无断袖之癖,姑娘若顾及男女之别,你我之间的契约便可作废,念及竹雪,我仍会替你压下窃取账本之事。”
说罢,他朝她征询看去。
她会选择以女儿身留在他身边,还是以少年的身份?
程令雪眸光闪烁:“公子仁善,我不能总占您便宜,还是多留几日吧,我是俗人,不在意那些虚礼。”
她始终不放心,担心登云台解药的药力未散干扰蛊毒,想再等几日。
顺便,再为公子做些事。
她心虚时长睫低垂,遮去清冷,添了欲说还休的赧然。
姬月恒眼底柔和几分。
“那便好。”
对她的选择,他很满意。是夜,他随手把赵嬷嬷炖的十全大补汤倒掉,并未趁机欺负她,只将她搂入怀中,指尖轻点她挺翘的鼻尖,落下一记轻吻。
“小骗子,还算你有良心。”
一连三日,皆是如此。
这期间,二人相处分外融洽。
程令雪每日都会留意自己和公子身上是否有蛊印,都没有。
为免出差错,第三日白日,她又在公子饭食中加了神医给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