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令雪不由望过去。
心头忽地一悸。
公子的确在看她,眸光缱绻,简直像只被驯服的狸奴,在看手中晃着鱼干的主人。
好奇怪。
公子不会真的对她……
程令雪跑了。
窗边,姬月恒看着她慌乱融入夜色的背影,唇角勾出一抹笑。
她一走,脑中那令人发眩的快意如潮水褪去,心里的空洞却越来越可怕。无欲的观音压低长睫。
沉静半垂的眸中邪念丛生。
没法放过她了。
这夜程令雪倒是没梦到公子,可昨夜临别时公子那目光实在令她不安。
要把一切扼杀在萌芽中。
白日里,她趁着无事可做,藉故出了门。
她来到绸缎铺子里。
杜彦宁二话不说,引着她入了后方的账房:“这几日为了方便你,我一直让郎中留在此处。”
他知她不愿他过问太多,待程令雪见到郎中,他知分寸地回避,也不去与郎中打听。
郎中照例号过脉,喜道:“毒解得差不多了,估摸着再有一两日便清了,不过,老朽发现另一妙事。”
程令雪直觉与蛊有关,心中微动:“可是蛊的事?”
郎中笑着点头:“正是,前两次替姑娘诊脉时,尚能感知到蛊的存在,但这次,竟是诊不出。”
程令雪心中一喜,又把蛊印消失了的事仔细说来:“从前蛊印还在的时候,我能感知到它,但这次,竟是察觉不到,敢问大夫,蛊解了么?”
郎中摇头:“唔,听着极有可能。但老朽也不敢轻易断言,因为无论是中母蛊和子蛊者,身上皆有可能不显出蛊印,倘若蛊印消失,大抵有两个可能,一是这奇毒诡异,把蛊虫杀死了;二是这蛊虫未死,只是因为某种缘由暂且沉眠了。”
程令雪犯了难:“那又该如何判定?”
郎中翻出随身携带的厚厚书册,寻到一个偏方。
“今日回去后,把这几味药加在吃食中,若明后日你与那中母蛊之人的身上皆出现蛊印,便是蛊虫休眠。
“若皆未出现,或是其中一人没有,说明你们之中有一人身上的蛊虫已死,这蛊也就没用了。”。
玉恒居中。
姬月恒坐在廊下喂鱼,听到赤箭的话眉梢微微挑起。
“她出去了?”
“是的。”
赤箭点头。主动说起此事,并非闲得没事干,而是怀疑姬月恒已知晓竹雪就是十一,而他之前包庇过竹雪,为了洗脱嫌疑,便不大不小地出卖了她一回。
说完他觑向姬月恒,好奇他得知竹雪去见杜彦宁,会是什么反应。
姬月恒却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反问他:“上回你是怎么给竹雪验身的。”
赤箭暗道不妙,甩出去的箭没射中杜彦宁,把自己钉住了,他笑道:“男人和女人之间的区别不就是那三块肉嘛,自然从这试起。”
姬月恒眸子危险眯起:“说来听听。”
赤箭“嗐”了一声:“属下当时说自己好奇她男女。竹雪一听,也不多话,当即解开外袍,嘿!那厮真是深藏不露,腹部薄肌,竟有八块!”
姬月恒压下不适,饶有兴致道:“她?腹有薄肌,且八块?”
赤箭说正是:“习武之人,哪能没有肌肉!不过我只看到一点点,她不给多看,不过腹肌总不能作假吧,她也没那本事啊。”
姬月恒轻嗤。
她的本事可不小。
想到她在赤箭跟前坦胸漏背,他眉间涌起几分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