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随拉下脸来凶她:“听见没有?!”越晚鼻子一皱,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下来。“听……听见了……”她多少有?些委屈地应答了句。周随看她又哭起来,顿时和缓了脸色,靠近点把她眼泪捻在指腹里,变作薄薄的水气?,被体温迅速蒸干。“别哭了。”他温声道。越晚抽着?气?说:“我控制不了啊……”周随刮了下她的泛红的鼻尖,笑了笑,“果然是?小哭包。”越晚撅着?嘴说:“你才是?。”周随的视线停在她的嘴唇上,粉白色,像早春新开的花,柔软又明媚。他喃喃说,“我今天是?不是?还没亲过?你。”越晚立刻出声:“亲过?了!”周随说:“那不算。”他的指节没入进蓬松的茶棕色发丝里,力道不算轻地抵住越晚的后脑勺。一匹蓄势待发的雪狼,从?极夜的冰川上扑进了立春的花田。越晚的手?无意识搭在他的肩膀上,两?处指尖纠结地缠在周随的后颈处。她趁着?嘴唇微分的空隙,小口深呼吸。但是?周随似乎格外爱在这种小事?上折磨她,半口气?还没喘完,就又贴了上来。只能叫她汲取嘴里交换的,潮湿又燥热的空气?。他咬着?越晚的舌尖,囫囵得说:“还能再见到你,真的很……开心。”复杂的情绪错综缠绕在一块,他挑了一个最普通最大块的字词来形容。越晚思绪因为缺氧逐渐有?些混乱,没办法发出声音来回应他。只能像一尾涸泽的鱼努力凑近唯一的近水源,在鼻音和气?音的交替里,没有?章法地试图再近一点。周随左手?指尖攀在她的腰肢上,便顺势帮她再贴得更紧凑些。连流动的气?流进入这间?屋子,都变得粘稠暧昧起来。它们沉到地板上,层层叠叠地堆积挤压着?床上两?个半坐地身影。开门的吱呀一声迅速瓦解了这不合常理的一幕,空气?又轻快地顺着?门缝溜了出去。越晚红着?脸迅速把周随推开,抬手?抹了下唇上还残留的可疑液体。周随面色不善地盯着?门口的不速之客,语气?烂得很:“你来干什么?”郑里一摘墨镜,笑得放肆,“哇哦,没想到一推门就这么劲爆。要不要我出去,你们完事?了再叫我?”他穿着?粉色衬衫,卡其色长裤,皮鞋是?花往繁杂的,活像花枝招展的孔雀。周随骂他,“滚。”“好心来探望你,怎么还叫我走。”郑里吹着?口哨踱步过?来,“不过?看起来你已经?有?陪护的人了。”越晚勉强从?羞赧里挣脱出来,她抬头问:“陪护?”郑里说:“是?啊,还得留院观察几晚,可不得要人陪着?。”越晚立刻就说:“那我留下来吧。”周随拧眉瞪了眼郑里,转头跟越晚说:“太累了,你回去好好休息吧。李成跟郑里也都在这陪着?,没什么事?。”越晚当即垮下脸,“说白了你就不想见到我呗……说这么多。前脚刚埋怨我不来探望你,后脚就赶我走。”周随叹了口气?说:“我没有?。”“那我留下来陪护。”“你也还有?伤呢,回家好好歇着?去。”“是?吗,那你出院了也别想见我。”“别赌气?,说正经?的。”“谁赌气?啦?”越晚睁大眼睛威胁他,“我说到做到喔,反正综艺也录不下去了,不如?随便找个地方旅游。”终于,周随还是?败下阵来,举手?投降:“行行行。”越晚还要吐槽两?句:“你答应的好敷衍。”周随立刻作势要捉她来罚,越晚还在外人面前要脸,脸颊微红地退到床尾说我瞎说的。越晚说:“那我回家去拿点东西再过?来。”她和郑里一并退出了病房,郑里抛了下手?里的车钥匙,“走吧,我送你。”越晚道了声谢,把地址报了过?去。等到现在她才有?功夫看一眼手?机。刚送来医院的时候手?机不在身上,许路知探望她也没带着?,今天办理出院的时候被她千叮咛万嘱咐地,才给她捎过?来。开机就是?一连串几天前的未接来电和短信,微信也是?炸了锅样发过?来。她一一报过?平安和感谢之后,刷到了最底下裴暨一通未接来电和几条没头没尾的消息。「[未接通]」「你在吗」「我有?急事?你能不能回下我」「滴滴」……时间?是?在八点半的时候,她正在睡觉,而?手?机常年开静音和振动,根本没叫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