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的环境无限扩大着声噪,几乎盖住了他的话音。
钟至的回答还是完美贴合了他的疑问:“车我约好了,不用担心上课的事,头发不干就出去,生病我照顾你倒是没关系,但替不了你难受。”
夏斯弋没再说话,偷偷从镜子里瞥看钟至。
晌午清冷的光线从百叶窗的缝隙渗进来,打在钟至的侧脸线条上,反而衬得他格外柔和。
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还怪温柔的。
耳边的噪声停止,发间残存的暖意热烘烘的,夏斯弋暗暗敲打了一下不听话的手机,将尴尬揣回兜里。
他回到卧室换衣服,余光不经意扫过书桌,发现原来摆在桌上的那些零碎竟然全都不见了。
他快步靠近,拉开柜门也没发现那些物品的踪迹,衣服都来不及拉好就冲了出去。只见客厅里整整齐齐地打包着一排东西,正是他要找的。
夏斯弋缓住脚步:“这……”
钟至反客为主地问他:“怎么了?不是送我了?现在舍不得了?”
夏斯弋神情微滞。
当年公司破产清算,他的很多东西都留不住,唯有这些不值钱的小玩意被保留了下来。这些物品像是过去与他的关联,承载着他单薄的记忆和脆弱的情感。
他原以为钟至看不上这些东西,只把他的赠送当成醉酒后的笑话,没想到他居然真的有在分样逐类的打包好,想要带走留存。
夏斯弋略犹豫地看向钟至:“你真打算带走这些寒酸的东西?”
钟至蹙眉,回首丢给他一个否定的眼神:“错了,这些都是我的宝贝。”
沉重的担忧下坠,不经意间被钟至接了个满怀,撞得夏斯弋心头一震。
可这样好的人,他好像还没能完全留住。
洗澡前钟父的态度忽而回笼脑海,冲击着夏斯弋的心念。
他借机提起了那件事:“要是你都带回去的话,钟伯伯会同意吗?”
钟至的动作顿了下来。
夏斯弋又说得明白了些:“其实,早上我接到了钟伯伯打给你的电话,他着急叫你回去,是因为我吧?”
钟至立刻放下了手里摆弄的东西,快步走到夏斯弋身前,扶住他的双肩:“这件事你不用管,我来处理就好,不用想那么多,好吗?”
沉默无声地延长着两人的对视。
他们和其他情侣不同,他们青梅竹马、对彼此的家庭知根知底,这也意味着他们会比其他情侣更早面临父母对他们恋情态度的问题。
早先夏斯弋没意识到,如今知道了,就不可能躲在钟至身后,让他独自面对一向强势的钟伯伯。
夏斯弋抬掌抚上钟至的手背,像是下定了决心:“这周末,我们一起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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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上午,钟至答应了夏斯弋一半的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