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发现自己悉心照顾笑容甜甜的小朋友真的会变成面不改色满肚子坏水的大人后,大俱利就重新对人型生物充满了警惕性。果然还是一个人最好。审神者很想摸摸那柔软的头发,细密微卷的发质像猫毛一样令人蠢蠢欲动,被提着的样子也很像只猫,但看着对方的表情他最终还是忍住了笑,将肩章上缠绕的流苏分开。“没什么要说的吗,小伽罗,”白鹤旁敲侧击地问他,“比如这身衣服挺帅的之类。”回答他的只有沉默,大俱利坚决不配合地转开头。“你有没有什么要说的?”审神者制止了这种“家长强迫孩子向陌生人打招呼”的诡异场面,忍着笑问。“唉……我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反正就是要陪你走到最后,没想到一生换了那么多主人,却在这样猝不及防的时候迎来了最后一个,”鹤丸哼了一声,“但是换了新衣服,来点仪式感也不错,所以主人,能让这样的我选择安安稳稳在你身边待一辈子,是不是该补偿我点什么啊?”“要什么补偿呢?”审神者坐回原位,十分纵容地问。“那当然是到时候再说,”鹤丸满意地整整自己的帽子,摆出一副大家长的范儿来,“小光,该你啦。”“?我也要说吗,鹤先生?”面对计划外的情况,烛台切有一点蒙。“我可是一马当先的做了表率,”鹤丸理所当然地说,“所以下来是你,要给小伽罗做个好的模范哦。”“……”烛台切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大俱利,不出意料地对上一副默默期待他放弃随后自己也就可以拒绝的眼神——那当中包含的感情太充沛以至于让他有些家长般的感动。鹤先生说的果然有些道理,伽罗这时候看起来好接近了许多呢,果然不能错过这么好的教育时刻。“鹤先生说得对,换了新装,就得要有能配得上新打扮的觉悟。”烛台切稍微沉吟了一下,“因为任务回来的太匆忙,其实还是有话没有对您说完,就在这时说好了。”“过去的历史已经注定,烛台切光忠无法再恢复成烧毁前的样子,但是未来必将会因为您而变得更加锋利,”太刀一手抚胸行了个礼,“所以今后也会以应有的帅气姿态等待您继续磨砺,毕竟唯独不能让您在我身上失望——对吧。”“喂喂,小光,什么叫‘唯独’啊,说得好像我们总是让他失望似的。”白鹤抗议道。“失望的情感是相对的,”京墨拍拍那个白毛脑袋微笑,“如果我对你们失望,那么同样也会有令你们失望的地方,我可是非常在意这一点的。”“失望可不是什么有趣的惊吓原料啊,”鹤丸笑嘻嘻地说,但眼神里的光彩几乎能照亮一切,“那今后只能一起努力了——来吧,小伽罗?”烛台切和鹤丸一左一右地把大俱利挤在中间,生怕他就这么跑掉。“……我没什么可说的。”打刀冷漠地从他们手中挣脱出来,“虽然通常由主人来决定刀应该出现在什么样的地方,但现在谁都不能干涉我的选择,要在这里留多久只能由我自己来决定。”真是小伽罗说话的风格。毫不意外的白鹤向审神者用力眨眼,发出他们之前就商量好的暗号。“我不会干涉你们的任何决定,”审神者垂下双眼,声音一如既往的平稳,“也并不打算把你们束缚在身边,所以每段相处的时间对我来说都弥足珍贵,在分别到来之前,希望你们得到的都是能够会心一笑的回忆。”时间静止了一小会,烛台切和鹤丸都将眼角余光放在中间的大俱利身上。“啧……全是破绽,”打刀沉默了一会别扭地转开头,不让对方看见自己的表情,但语气中仍多了一丝妥协,“你决定不了我留下的时间,更决定不了我要离开的时间,别管太多。”……偶尔的示弱竟然真的有用。审神者略带惊奇地想,尽管对方似乎完全看穿了这点小把戏,但语气相较平时确实和软了些。——我说的没错吧!当然,要是你变小的话效果会更好,不考虑下吗?白鹤得意地眨眨眼。这样的技能恐怕得多实践一阵子才能运用自如,但偶尔尝试的感觉并不坏,让他有些期待今后其他人的反应。学习到了新知识的京墨缓缓勾起嘴角。大概是房间不像想象中那样喧闹,外面的脚步声迟疑了一下,在门口停住了。“进来吧,”听到动静的审神者扬声说,“不用等待。”“是,那我们就进来了。”大太刀兄弟推门走进来,兄弟两人的着装风格类似,都是大檐帽,长发披在身后,没有风衣,黑色的皮手套与长靴,只不过一个腰间插着马鞭,一个腰间挂着银制酒壶,太郎太刀手上还提着一只蔫巴巴的龟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