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江遥指着地图道:“你还要通知第八军,一旦扫清山地防线的残敌,就立刻向东运动,监视湖州方向的包遇春。第九军的离开,估计已经引起了老包的警觉,要防止他率兵西进去接应李炤叶荣成。”
“卑职明白。”参军司马问道:“是否让第八军在方山的东南侧布置几道防线?他们是重装步兵,封锁驰道有优势。”
李江遥想了想,点头应道:“可以,不过不要把全部兵力都投入进去,要留足预备队,以便灵活应对战场变化。”
说罢,李江遥转身快步走出帅帐。此时,帐篷的外面已经人马喧嚣,一万五千名鬼面白袍军正呼啸驰骋、开始集结。
他跳上马鞍,战马顿时人立而起,扬声嘶鸣。李江遥对着列阵在面前的精锐亲兵大声喝道:“兄弟们,随我杀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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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友长用左手攥着巾帕,轻轻擦拭着额头上的血迹,而他的右臂此时已经被白色绷带缠裹得严严实实,并且不断渗出斑驳殷红。
他皱了皱眉,尝试着抬了一下受伤的胳膊,一股钻心的疼痛猛然自手臂处传来,激得他不禁吸了口凉气。
这个铁汉子兀自咒骂了一句,旋即又苦笑道:“怕是废了。”
“不会的,徐帅!”站在旁边的亲兵连忙道:“方才郎中都说过了,那一刀还好没伤到筋骨,只是口子大了些,流的血比较多。徐帅,您千万别担心。”
徐友长强忍着伤痛,朗声笑道:“废了也不打紧,老子单手照样杀敌!”
说罢,他猛地站起身来,凝视着远处的战场,目光中充满了昂扬斗志。
在那里,无数的火把正在暗夜中狂舞晃动,刀来剑往、人影重重。
怒浪第六军结成三个巨大的方阵,呈品字形在原地扎稳阵脚,奋力抗击数万叛军的凶猛冲锋。祠山岗前的平野上,到处都是来回飞驰的羽箭,数不清的刺枪和长刀在大阵之间激烈交击。
从下午徐友长被营救出重围到现在,双方已经连续鏖战了近两个时辰,谁也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李炤的督战队砍了几百个怯战后退的脑袋之后,叛军也彻底发了狠,围着第六军的品字型大阵疯狂冲杀。
然而令他们感到绝望的是,就连突厥铁骑都无可奈何的铁疙瘩,更不是寻常步兵能够轻易突破的。第六军虽然因为久战而出现了不小的伤亡,但是整个阵型却稳如泰山,没有露出丝毫破绽。
徐友长认真观察了一会儿,忽然朗声道:“叶荣成又要出幺蛾子了,第一军准备迎敌!”
随着他一声令下,疾风骑士们纷纷翻身上马,挺枪举刀、开弓搭箭,整个部队安静肃杀、干脆利落,没有半点疲态。
可是徐友长心里却非常清楚,这些同生共死的好兄弟,已经不眠不休的与敌人力战了三天三夜,身体早已经处于极限状态。此刻支撑着他们的,不再是过人的体力,而是无比坚强的意志和对军团的赤胆忠心。
为了鹰旗,无人退缩!
就在第一军重新集结之时,远处的叛军主阵中,忽然冲出了一支上万人的骑兵部队。从装束上看,他们正是叶荣成的嫡系战力。这些人都是玄甲军团的老班底,当年曾跟随谢光南征北战,无论战力素养还是经验斗志,都绝非普通的叛军士兵可以相比,甚至对上称霸西大陆的突厥铁骑,实力也不遑多让。
巧合的是,徐友长亲手打造的镇疆疾风第一军,其根底同样源自于号称圣唐王牌劲旅的玄甲军团。尽管在经历了西疆平叛大战和消灭突厥大战之后,原先那三千名前锋营将士此时有很多人都已经不在了,但是第一军所传承于玄甲军的战法和习惯,仍旧深深地烙印在了这支光荣部队身上。
镇疆军的主力骑兵和叛军的主力骑兵,两个脱胎于同一精锐军团的兵马,再次相遇在了生死搏杀的战场。
徐友长的脸上露出了从容不迫的微笑,他坚信,胜利必将属于英勇的镇疆军。
“弟兄们,虽然我的一条胳膊不能动了,但我仍然要亲自带领你们,去击败强敌!疾风军团,所向披靡!”
第一军的将士同时高举兵器,仰天狂喝:“疾风军团,所向披靡!”
徐有长飞身上马,仅凭单手持枪,猛地冲了出去,成千上万的战马紧随在他身后,也逐渐开始加速,奔腾的马蹄声密如雨点,震得大地都微微颤抖起来。
黑色的骑兵军团与黑色的暗夜融为一体,如旋风般卷向远处的战场地带。
叶荣成的人是冲着第六军的侧翼结合部而去,疾风军则是冲着他们而去,两股巨大的力量越冲越快,越冲越近,最后终于在战场的核心处正面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