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夜幕沉沉,一队身穿黑衣黑甲,连头盔也被特意染成了黑色的兵马,自常州城里偷偷溜出,沿着附城与疏林的夹角地带向北进发。
他们凭借熟悉地形的优势,大着胆子越过了镇疆第二军与第五军的结合部,往前走了七八里的距离,便来到了镇疆主营地附近。
放眼望去,营区里的将士们此时都已经入睡,到处皆是一片寂静,只有篝火偶尔噼啪作响。
大营的巡逻哨位虽然仍旧非常警惕、高度戒备,但是人数并不算多,显然没有把常州城的守军放在心上。
叛军副将暗中观察了一会儿,渐渐放下心来,遂对手下们悄声道:“等下听我的号令,直接冲击营门,然后一路杀透过去,最好能打到杜建的主帐。如果他们发起反击,就依照孙将军的方略,立刻后撤,沿定好的路线引镇疆军来追,都明白了吗?”
“明白!”几名带队军官齐声答应。
副将点点头,示意手下们回到各自的队伍。又等了片刻,他猛地抽出长刀,催动战马:“弟兄们,给我杀!”
刹那间,树林里忽然杀声四起,数千叛军挥舞兵器,猛扑镇疆军大营。
守门的岗哨卫兵们一见此状,立刻吓得惊慌失措,一边往营地里面狂奔,一边高声示警。
然而,叛军准备充分,动作实在太快,转眼功夫就夺占了大门,然后又朝着营区核心狂飙突进。
这些人故意制造混乱,一路上四处投掷火把,不停引燃周围的帐篷。可奇怪的是,即便帐篷一个接一个地起火燃烧,但却听不到任何惊呼尖叫。
叛军往里面冲了三四百步的距离,才终于发现情况不对。带队副将心中猛然一惊:坏了,这里根本就没有预料之中的奋起反击,他娘的中计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密集而古怪的破空之声,猝然自半空中传来。紧接着,数不清的箭矢划过黑暗,劈头盖脸地笼罩下来,把偷营叛军射得人仰马翻。
箭矢打击的同时,整个大营外围亮起了无数火把,叛军被堵在了营区之中,四面八方全是镇疆军!
随着震天的喊杀声,镇疆将士如同浪潮般涌来,到处都是明晃晃的长刀枪刺,咆哮的铁骑战马越冲越近。
转眼之间,吓慌了手脚的叛军被怒海彻底淹没。
-
“将军,怎么回事?还没动静?”一名叛军都尉望着城外黑黢黢的原野,忍不住问道。
就在刚才,远处的地平线上火光冲天,在常州城头都能听到那隐隐约约的喊杀声。
显然,前去偷营的兵马得手了。
可是按照计划,他们在攻击镇疆军大营不久之后,就应该收兵后撤,佯装败退以引诱对方追兵前往设伏地带。
算算时间,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早该响起才对。
但直到现在,埋设了大量霹雳堂火器的伏击地点,仍旧是静悄悄的一片。
难道……
孙传书的面色逐渐阴沉下来,他暗暗揪心:难道对方看出了自己的意图,并没有派兵追击?不对,即便杜建不追,可去偷袭敌营的兵马此时也该回来了呀,为何到现在连一个人影都没见到呢?
足足六千战力,该不会被镇疆军整个吃掉了吧?
倘若真是这样的话,那对方今晚就绝不会是突遭袭击、仓促应战,而是早有准备、张网以待,专门布下埋伏,等着自己送上门去!
娘的,杜建居然如此厉害吗?!
孙传书狠狠一拍城头墙垛,怒道:“老陈估计麻烦了,镇疆军使诈!”
其实不用他讲,身旁几名将军都尉也都早已察觉出来,只是不敢挑明而已,大伙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有开口接话。
这个时候凑上去触主将的霉头,那就太蠢了。
孙传书凝视着前方,愣怔了许久才自言自语地说道:“究竟是在哪里出了问题呢?细作?叛徒?提前泄露了军情?”
少顷,他又连着摇了摇头:“不应该啊。具体的步骤,只有我和陈副将知晓,麾下兵马都是今晚出发时才接到通知,根本没有通风报信的时间。莫非杜建真的是神机妙算,居然猜出了我的谋划?”
手下们面面相觑,正不知该说些什么,就在这时,一名军官匆匆地跑上了城头,报告道:
“设伏的兵马忽遭镇疆军绕后包抄,火器未及引燃,全被对方缴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