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大人嘿嘿笑了,“我不过是听命而为,杨大人平安就好。”杨太傅用茶盏盖子刮了刮茶水,“听命而为就好,但俞大人想往上走,也不能光听,自己也要悟,主子不能说出来的,俞大人要想在前头才行。”俞大人听的云山雾罩,这老狐狸又在打什么哑谜。杨太傅放下茶盏,“老夫今日来看看俞大人,既然俞大人无事,老夫先回去了。”俞大人还没想明白呢,见杨太傅要走,立刻去拉他,“杨大人,难得杨大人到我府里来,怎么走了,咱们一起喝两盅,我还想向您请教这为官之道呢。”他是年轻力壮的大内侍卫,杨太傅文弱,又有伤,他这一拉,杨太傅顿时感觉胸口有些疼,咳嗽了起来,“咳咳咳,俞大人,老夫一把老骨头,哪里经得住你们年轻人拉扯。”俞大人立刻松了手,“对不住对不住,都是下官莽撞。”杨太傅挥了挥手,“无事,老夫先回去了。”俞大人留不住他,只得亲自把杨太傅送到了大门口。俞大人第二天就回宫当差去了,他也不是傻子,当天晚上就想明白了。啧啧,命都要没了,死也要风流死。到了上书房,他先给景仁帝磕头,“臣见过圣上。”景仁帝嗯了一声,“都想明白了?”俞大人趴在地上回答,“臣不知变通,一味死板,是臣的错,臣以后定会改正。”景仁帝什么都没说,“去吧。”俞大人没起身,景仁帝奇怪,“怎么,思过了这么久,反倒不知道规矩了?”俞大人还保持着磕头的姿势,“昨儿太傅大人去看望臣,臣见太傅大人虚弱的很,总是咳嗽。”景仁帝放下了笔,“朕知道了,你去吧。”俞大人这才走了,我话带到了,后面就不管我的事了。景仁帝又冷了杨太傅好几天,这才召他进宫。当时,杨太傅刚午休起来,得到传召后,穿着常服就进了宫。他先依着规矩行礼,景仁帝让他坐,“先生把朕骗得好苦。”杨太傅又起身鞠躬,“臣有罪。”景仁帝摆手让他坐下,“先生身子好不好?”杨太傅微笑,“臣无碍,多谢圣上挂念。”景仁帝扶着椅子把手,“先生此次立了大功劳,想要什么赏赐?”杨太傅垂下了眼帘,“都是臣的本分,不敢要赏赐。”景仁帝唔了一声,“既然先生回来了,朕明儿让二妹妹回去孝顺先生。”杨太傅抬起眼帘,他不确定景仁帝是不是知道真相,“多谢圣上。”说完了家事,景仁帝和杨太傅说朝堂之事,“先生不在,朕就把魏爱卿提上来了。”杨太傅连忙道,“臣精力不济,魏大人年富力强,合该他多操心。”君臣二人继续说了许久的话,景仁帝垂问了许多外头的事情,杨太傅把自己见到的、听到的和分析出来的,都一一告诉了他,还提出了一些有针对性的建议。二人说到兴起,景仁帝又留他吃了夜饭。吃过了饭之后,天都黑了,杨太傅行礼告别。哪知马车直接把他拉到了明盛园门口。俞大人笑眯眯地掀开了车帘,什么都没说。杨太傅下马,俞大人还扶了他一把,又亲自把他送到了李太后的住处。李太后住的地方宽敞的很,她正带着宝娘在暖阁里闲坐。李太后用彩线打璎珞,宝娘给杨太傅做一身冬日穿的外衫。李太后叮嘱她,“天黑了,宝儿不要总是在等下做针线,熬坏了眼睛。”宝娘嗯了一声,“我晓得了,做完了这件,我就不做了。”娘儿俩个经过了头几日的亲密,到后面每日就是非常平淡的相处,宝娘也喜欢这种日子。李太后不是个话多的人,大多数时候,她都是安静地坐着,或者听宝娘说话,或者娘儿俩个一起做某件事情,虽然相对无言,也还算融洽。忽然,琼枝姑姑进来了,在李太后耳边低语了两句。李太后沉默了片刻,对宝娘说到,“宝儿,外头有客,来找你的。”宝娘抬头,奇怪地问,“是谁?”李太后没有直接回答,“你去看看吧。”宝娘想着阿娘是太后,自然不能随意出去招呼客人,她放下针线就跟着琼枝姑姑出去了。到了门外她发现,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静悄悄的,等到了二门口,她忽然就开始掉眼泪,飞奔了过去,“阿爹,阿爹。”宝娘扑进杨太傅怀中,痛哭了一场。杨太傅给她擦了擦眼泪,“宝儿莫哭,阿爹回来了。”宝娘抽泣一声,“阿爹果然没骗我。”杨太傅摸了摸她的头,这是他疼爱了十几年的女儿,如今又做了他儿媳妇,老天爷真是会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