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之前淘汰的废茧、次等茧还有这样的用处啊,我最开始还以为要扔掉呢!如果扔掉就太可惜了,养蚕可是一件要付出很多汗水的活儿,每一个蚕茧都来之不易现在我们养蚕得到的次等茧,也正在加工成为丝绵被吧?”
“好像是这样,听说丝绵被很容易制作,并不需要什么技术,至少没有养蚕来的难。”一个摘桑叶的姑娘用桑钩轻轻一钩,钩下来有些高的桑叶枝,一下捋下一串的桑叶,有些不太在意地说道。
当然了,当然了,阿乌尼奥出现这番景象已经是来年夏天的事儿了。那时候路易三世病危,这个中风严重的老人终于要死了,西岱的局势可以说是波诡云谲,以至于路易莎都忘记前一年在阿乌尼奥布下的丝织业的局了!
而时间回到‘现在’,路易莎和纪尧姆一行离开了阿乌尼奥后,先是直抵了帝国南部的港口城市马萨利亚,再之后就是打回转。以和来时不同的巡视路线,驻跸在不同的‘重镇’——直到天气已经很冷时,走到了离西岱很近的地方,结果又是过西岱而不入。
因为还有王国的北方需要巡视啊!甚至即将过圣诞时,北方也巡视完毕了,纪尧姆也没回西岱。干脆就带着路易莎去往泽布兰,他现在还是泽布兰伯爵,那里是他的领地,在那儿过圣诞也是自有说法的。
泽布兰地处瓦松东北部,紧邻着瓦松东北部的沃特尔伯爵领,属于低地地区。这一地区因为毗邻北海,良港众多,海贸和工商业就格外发达(海贸发达大概也有土地不适宜种植的原因吧,就像华夏的闽地,土地不适合种植,又临海,就让当地人很多只能做生意或者出海闯荡)。
“泽布兰啊。我还没去过泽布兰呢!准确的说,整个低地地区我都没去过。”马上要到泽布兰了,吉娜有些期待和好奇地说。“低地地区的乡村挺糟糕的,那里很难耕种,放牧也行不通。当然,城市还不错,人们总是谈论低地地区的城市,认为那都是些工匠之城、富得流油——其实城内很多人都穷透了!如果不是有北海海运来的粗糙口粮”卡尼尔伯爵夫人见她好奇,摇了摇头说道。
卡尼尔伯爵夫人的娘家就在沃特尔伯爵领,那也属于低地地区。再加上低地地区彼此联姻,她还多的是亲戚在各个低地伯爵领、公爵领,她对此是很有发言权的。
“那泽布兰呢?”吉娜追问道。
卡尼尔伯爵夫人想了想说:“我有一个堂妹,嫁到了泽布兰地区,我和她通过信。至少信件里,她给我狠狠抱怨了一通泽布兰,说那儿比沃特尔还糟糕。抱怨那儿缺少新鲜的农产品,抱怨那儿太冷太潮了还有城市的气味儿,完全是洗羊毛的味道,非常糟糕。”
“但她不可能躲到乡下居住,乡下的产业根本养不活泽布兰的贵族,那儿的贵族和别的地方不一样,平常也住城里,更多依靠城市里的产业获利、维持贵族的排场。”
“是这样吗?”吉娜有些失望了。
卡尼尔伯爵夫人还以为她是在担心,去到泽布兰以后会住的不舒服,立刻安慰她:“哦,亲爱的,别担心,我们这只是去过圣诞而已,不会在泽布兰长住的。虽然殿下也是泽布兰的领主,可我们都知道,他更重要的是继承瓦松啊!待不了多久,很快就会回西岱的。今后再来的机会估计也会很少。”
吉娜其实不是在担心这些,不过一时之间也很难和卡尼尔伯爵夫人解释清楚——她可能是这个时代少有的,和现代人差不多,享受旅行、享受不同风景的人了。其实之前她也没发现自己有这个爱好,更像是这次巡视领地过程中忽然觉醒的。
所以现在听说泽布兰没什么可看的,就很沮丧。
张了张嘴,最后吉娜也没有解释这个,话到嘴边也只是转移话题说道:“纪尧姆殿下和路易莎殿下呢?是不是快到‘三点一刻’了?”
“应该是刚刚我从房间里出来时看了一眼座钟,已经三点钟了。”卡尼尔伯爵夫人想了想又说:“座钟真是个了不起的发明呢,现在看时间实在是太方便了,钟楼总是需要出去看,而且还不是那么准确。听说一些擅长看天色的人,出错的机会都比钟楼少。”
“座钟就不同了,打理起来比钟楼简单,上一次发条就好几天不用管它了。而且它总是那么准确,连分钟时间都不会错——嗯,如果每天都记得去调整的话。不过,要我来说,也不必那么精准,差了几分钟而已,谁知道呢?所以每次上发条时,顺手调整一下时间也就足够了。”
听卡尼尔伯爵夫人这样称赞座钟,吉娜就跟着说:“是啊,纪尧姆殿下也很喜欢座钟呢!认为有一个精准而明确的计时工具,可以更好地安排时间嗳!这我倒是不意外,作为一位军队统帅,殿下一定对‘准时’非常在意。”
“你说的没错,殿下确实很在意‘准时’,我曾经听过一件事儿,也不知道真假”就这样,卡尼尔伯爵夫人说起了纪尧姆的小故事。大概是说,纪尧姆第一次成为军队统帅时,有人在战场上迟到了,说好的汇合时间没有到,他为此大为光火。
这在后世的正经军队,那肯定是值得生气的,那可是战争时期的军队诶!怎么能迟到?说不定就贻误战机了。
但在古代,军队机动性不足,也没有特别严格的纪律,要求准时反而是‘强人所难’了。所以纪尧姆这个故事才会流传开,毕竟如果是一个合理的要求,那都不值得当一个轶事拿出来说了。
正在他们说这个小故事的时候,女仆端来了今天的下午茶点心,这下知道了,三点一刻到了。
吉娜知道跟着这些送下午茶点心的女仆走,就能知道路易莎去哪儿了,于是连忙跟上——刚刚问路易莎去哪儿了,也不完全是转移话题,她确实是有事想要和路易莎商量的。
她想要在离开现在的驻跸之地前,能出去逛逛,来到这里后都没什么机会真正看看呢!不过巡视期间,路易莎对身边的人管的比较严格,出门不是不可以,但要事先和路易莎‘请假’。另外也不能单独出门,尤其是吉娜这样的女士,必须要有人陪伴,陪伴者中还必须要有男士。
凡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真出意外后悔也没用。
最终她是在临时驻跸的修道院庭院廊檐下找到的路易莎,她正和纪尧姆玩儿抽积木的游戏。嗯,这是个有点儿‘幼稚’的游戏,感觉不像是纪尧姆会参与的?但其实不是,很多游戏此时都还没有出现,或者出现了也还没来得及形成后世的‘刻板印象’。
至少纪尧姆在路易莎邀请他一起玩儿抽积木游戏时,没觉得这个幼稚,甚至觉得这个游戏很有内涵。
很明显的,这里面包含了一些建筑学的知识,至少要清楚该抽哪一根,不该抽哪一根,别抽了一根立刻倒塌。另外还包含了游戏者的精彩博弈,有的时候也得故意去抽会导致不稳定的一根积木,给对方‘出难题’。但也得考虑,要是对方能安全度过他的回合,自己该怎么办。
下午茶送过来的时候,正好一局快完了——之前搭起来的积木塔已经‘千疮百孔’‘摇摇欲坠’,最多一两轮,绝对要倒塌,就是不知道会倒塌在路易莎和纪尧姆谁的手里。
两个人都屏住呼吸在玩,非常投入,直到——
路易莎抽了一根积木,‘啪’的一声,之前已经非常危险的积木塔终于是倒下了!
“啊”路易莎发出了可惜的叹息声。
纪尧姆从刚刚的投入中抽出,看到路易莎的神情,忍不住笑了一下。其实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不是一个对游戏、娱乐感兴趣的人了,他一直不太明白那些东西的乐趣在哪里。但现在很奇怪,就是很短时间内,一切都变得非常有趣了。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