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案子。”“说来听听。”顾远把陈家的案子一一说了出来,公输春安静地听着。多年的挚友,没有什么比彼此的信任更加重要。听完,公输春眯起了眼睛:“真相背后的真相吗?”这种案子,一不小心就会掉入里面的陷阱,然后迷失。也不知道,当秘密暴露出来后,会给他们带来多大的冲击。“既然陶可钦想要我挖开整个陈家,我便随她所愿。”“这便是你的兴趣。”公输春一笑。现在的顾远,活得更加有血有肉了。这对他来说,极好。留在伞店与公输春聊到深夜,顾远才告辞离开。和公输春在一起的时候,他不必伪装自己。看着顾远离开,公输春熄掉烟,一边站起一边说:“好好地走下去吧。”他们这样的人,一旦停下脚步,就会被这个崩裂的世道撕得粉身碎骨。翌日,中央巡捕房,审讯室。顾远把带血的瓷片放在陶可钦的面前,对方目光微微一动。“陶可钦,凶手是陈二少,对吗?”对方神情冷漠,不言不语。“看来,这就是真相。”陶可钦目光深邃地看着他。“但凡——”顾远看着她那张让人有些琢磨不透的脸,说,“但凡任何事情,都有一个因果。那么,陈二少为何杀了陈老爷?”陶可钦嘴巴动了动,最终一个字也没说。“陈二少自私自利,他若真的爱你,不会让你顶罪。可见,他现在对你的感情并不深。而且,你长期受到羞辱和压抑,对陈二少的感情,也已由爱变成了恨。既然如此,你为何要替他顶罪?”倘若是他,他绝对不会心甘情愿地包庇所恨之人。“不过,最让我在意的是,陈家一致包庇真凶让你顶罪。陈家老爷死了,陈家势必会分家。陈二少弑亲的罪名,留给他的只有牢狱。这对其他兄弟来说,百利无一害。所以,你们为什么要包庇陈二少?陶可钦,你们到底在隐瞒着什么?陈大少酒囊饭袋;陈二少为陈老爷打理家中生意,是陈老爷手中的傀儡;陈三少被架空;陈四少,手中无权。现在,陈老爷死了。家中生意,势必落到陈大少和二少手中。陈老爷活着的时候,有意跳过儿子,把产业交给孙子陈袅袅。现在,陈老爷一死,可以说,最大的受益者是陈二少,可你们一个个都在包庇着他。这种矛盾,还真是奇怪呢。”顾远说了这么多,对方突然露出了一抹诡异森然的笑容。“我猜,他杀陈老爷,是因为家中生意,对吗?陈二少为家中生意鞠躬尽瘁,可到头来,陈老爷却要把整个家的生意交到孙子手里。他气不过,而导火线,是陈大少到米铺拿了一笔钱。这笔钱,恰好是留着进货用的。然后他晚上赶回家与陈老爷争吵,接着冲动杀了他,而当时你恰好在场。可最终,他们选择推出你顶罪。被丈夫背叛,你对他的感情彻底破裂,所以故作未曾杀人的姿态,好让我去查真相。”陶可钦眼睛深处的怨恨一闪而逝。“陶可钦,你在借我的手报复陈家。你要我查的,不仅仅是杀人真凶,还有埋藏在陈家深处的秘密。”顾远放在桌面上的手指下意识地画着不规则的线条,他最后说,“你可知道,四少奶奶怀孕了。”陶可钦脸上森然的笑容消失了,她双目赫然睁大,眼珠子要瞪出来一般:“你说什么……”双手抓在一起,指甲掐入掌心,手背青筋暴了起来。看到她这副表情,顾远脑海深处的线团炸开,紧接着又缠在了一起。他说:“昨天,四少奶奶晕倒在陈老爷的灵堂上,大夫过来看,说是怀孕了。可你猜这陈家是什么反应?呵呵,他们的反应很有意思。他们的表情告诉我,似乎,她肚子里的孩子,活不下来呢。”陶可钦死死抓起的拳头缓缓松开,她说道:“……请你救她。”顾远一顿,在桌上画着不规则线条的手停下来:“好。”总算,从陶可钦口中得到了线索。却不想,这样的线索和陈家的孩子有关。他道:“这个案子,我会查到底。”因爱生恨的女人往往会不顾一切地去摧毁掉摧毁她的人。可陶可钦的可怕之处在于,她疯狂之下的冷静,可也因此,还残存着一丝的善念。今天是陈老爷去世的第三天。顾远带人和狗重回陈家的时候,陈家的气氛并无悲伤,反倒是多了一丝压抑。守灵堂的是陈三少的夫人和陈大少的三个姨太。顾远问陈家下人其他人呢,下人告诉他,二少出门看米铺生意去了,大少和大少奶奶在后院房里,至于陈四少和四少奶奶,他们在偏院里,今早一直没有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