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PT再次翻页,就几个步骤,顾淮的算术得出一个答案——36。5万。
上报的钱少了一半。
他说:“各位可以翻一下手里的页,那是当天,民耀重新计算后,发给景兴的数据报告。”
一模一样。
会议室里响起一阵杂音,裴修渊也看着幕布,又看向顾淮。
沈方泽要说话,顾特助却抬了一下手:“沈总,现在是总结不是问责,我没有质问,只是分析为什么会造成这样的局面。”
他又动了两下手,PPT跳转,弹出好几张矿料和成品的照片。
“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差别呢?”顾淮故作神思,“中途销售的成本没有问题,只能从原料看。”
他身后的矿料被编号,①号是当时在矿洞里找到的。
裴呈璟和顾淮经手的东西,是他俩最信任的数据,稀有品质占量不足百分之六十。
“这种料子算不了上等,也根本配不上目前的市场价位,”顾淮说,“次等货,做工成本低,高价往外卖,收益为双倍。”
他的目光沉下去:“之前你和裴总签合同时,说赔了算你的,盈利都算景兴,裴总当时没相信,你也没真诚。”
沈方泽冷笑:“话不是这么说的吧,我们公司的收益都是透明公开的。”
顾淮:“正是因为公开透明,你才需要找一个合作对象,让一部分钱变得隐秘且合理。”
沈方泽在帮宋总合作牵线前,就已经达成了协议,民耀有一块业务,专门对接矿业。
顾淮甩出两份民耀的合作项目:“要是一个业务没问题的话,何必改变它的业务名称呢?”
矿业直接变对销部门。
顾淮顿了一下,勾起嘴角:“其实现在看这个部门,好像名字也贴切,专门负责对账核销。”
裴修渊的脸色暗了下去。
顾淮:“这个部门,我去民耀的时候完全没有发现,当时也没有一个负责人介绍过业务构成,还是因为偶然,我在一个修手机的铺子上看到戴着民耀工牌的人。”
他说了个慌,但知道沈方泽不会揭穿。
看到沈少爷铁青的脸,顾淮眼角的笑意更浓:“我是觉得有点缘分的,当时看到一眼他的职位,好奇问了一下。”
他舒了口气:“也是还好问了一下。”
随着他话音落下,每个股东除了惊诧就是恼火,刘总问:“小沈,情况是这样的吗?”
所有人都在等他说出个所以然。
顾淮却没兴致,等了会继续往下走:“接下来我要说,第二部分,景兴一直和民耀合作,很多都是老业务,已经有两年没有签新的项目了。”
每年的新东西是换合作方,他把所有的项目都调出来,他最了解的就是宋总这个,也标了红。
“珠宝的业务,是大项目之一,但在民耀那边,大部分的流通都在海外,”顾淮按着笔,“我之前很好奇,为什么沈总不惜做虚假报表,后来了解了一下你的海外板块。”
那笔被吞下的收益,全部填到了海外。
“民耀内部的业务,我无权干涉,无论是你要壮大海外部分,还是需要用这笔钱填补海外亏空,都是你们的事,”顾淮接着翻页,“但景兴因为这个,业绩很多次是没有达标的,在帮着兜底。”
“裴家和沈家算是合作超过十年的,很多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念在交情也没有严厉查办,”顾淮又从文件袋里抽出东西,“但你暗中勾兑景兴现有的其他合作方,就不地道了。”
沈方泽的眼睛睁大,沉默了许久提出反驳:“你说什么?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文件袋里的东西是裴呈璟做的,顾淮直接说:“裴总亲自查证的东西,不会错。”
更致命的是,已经有几个合作方偏向了沈方泽,明确提出今年年底合约到期就不续,时间和意图完全对得上。
股东们拿到这几页纸的时候都露出愤怒的表情。
他们手里的东西不完全是商业背叛,而是裴呈璟从各个方面分析,每一个不续约的合作方们的行动轨迹。
沈方泽在壮大自己,合作方们离开后项目青黄不接,民耀一撤,海外部门的收益给国内再供血,沈家要吞了裴家。
沈方泽甩文件:“一派胡言!”
顾淮一点也不急,继续讲PPT:“最后一个部分,前几天矿洞事故,我是裴总的特别助理,理应第一个被追责,我接受。”